鼓聲落下,最后一個球高高飛起,穿過立在場中的風流眼,霎時間掌聲如雷。
景年也手握成拳,用力一揮,大聲叫好。
他周圍皆是身著深深淺淺紅衫的紅隊支持者,即便未著紅衫,也會在手臂、額頭束上紅巾。
鼓噪喧囂,喝彩聲叫好聲不絕于耳,氣氛歡快熱烈。
李士杰興奮得滿臉通紅,大力拍著景年肩膀,扯著嗓子喊“我說吧,紅隊是最強的,你看那胡龍厲害吧”
胡龍就是紅隊球頭,方才最后一個球便是他踢進去的。
“厲害。”景年清了清嗓子,原本清亮的嗓音都有些啞了。
他總是身邊人里頭最小的一個,如今長了年歲,心里想學些沉穩模樣,平素偷偷模仿他阿兄作派,前幾日還被先生夸獎說穩重許多。
不曾想今日又破了功,置身于如此熱烈的氛圍中,很難不被感染。
景年還算好的,只是嗓子微微有些啞,如清泉里夾雜著碎冰,獨有韻味。
三郎嗓子都喊劈了,一張嘴,彷佛回到他十三四歲變聲時候。
比賽結束,贏得勝利的球隊繞場而行,興奮中的觀眾,紛紛朝球場上向勝者拋灑贈禮。
有扔花朵彩綢的,有扔荷包手帕,還有扔金銀銅錢的,銅錢居多,幾十文拋出去就是一大把,散開一片,許多球童去拾,還有的落在看臺上,引得人爭搶。
景年看得高興,隨大流扔進去幾枚小銀錁子,被一個隊員拾起來,朝著他拱了拱手。
景年認得,那是紅隊的副挾,一雙飛腿跑得極快。
隊員繞場結束,從球場進閘門,三郎伸著脖子看著他們背影,意猶未盡“今日可還有賽”
他看了這一場,還想再看,心里已經盤算著下回再來。
而且觀眾票也不貴,前場的五十文,越往后越便宜,最便宜的只要十文錢。
當然,這是單純的觀眾票,只能看球。
不像景年給他買的套票,還有侍者送上點心、瓜子花生,他聽說不要錢,一口氣吃了一盤,險些噎住。
好在薛忠寶點了茶水請他們,不過那一壺茶,完全不夠喝的,看球賽多喊兩聲,就口干舌燥了。
李士杰說“隨便轉轉,有人的球場里頭,大都在踢賽,不過水平不一,少有精彩的。”
比如他們,剛看完比賽心頭火熱,約幾個好友,待會兒隨便找個空場,踢一踢過把癮,大概沒什么看頭。
三郎咂咂嘴“這球賽踢得真好看,中間我那心都揪住了。”
尤其是兩個隊互相拉扯盤纏的時候,心提得高高的,進了球,周圍的人一起歡呼,對面進了,連嘆氣聲音都大得很,整個身心都投入了進去,不知不覺,這都半上午了。
景年這會兒冷靜下來,仔細想想,球賽是精彩,但他們失態,更多的是因為在人群中,被裹挾著調動了情緒。
“這球賽需維持秩序,否則易生亂。”
方才他看見對面輸了球的白隊支持者,好多都已經破口大罵。
“可不是。”薛忠寶說“之前還有兩隊支持者打起來的。”
他指了指場館周圍提著棍棒巡視的青壯“喏,場館護衛,一看見有人起沖突就會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