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回來多久,怎么又要走”
陸楊氏一邊給景年收拾著行李,一邊念叨著。
景年湊在阿娘身邊,下巴壓在桌子上,看著阿娘將他的包裹裝好又打開,心中滿是不舍。
但他面上依舊在笑著“阿兄叫我回去,肯定是有好事呀阿娘你等我升了官,買個大宅子,挖平了給阿爹種地,給阿娘養個小戲班,讓你天天有不一樣的戲聽。”
其實他很想讓爹娘跟他一起回京,他現在就買得起大宅子,養得起戲班子。
但是阿兄只讓人帶信來,要他回京去,卻沒說原因。
按照這個送信人所說的出發時間,幾乎是前腳三郎出了京,后腳他就被陸景堂派了出來。
景年知道,他兄長從來都不是沒打算的人,謀定而后動才是他的習慣。
會追在三郎后面派人回來,只可能是發生了他預料之外的變故。
所以景年嘴上安慰著阿娘說,兄長叫他回去定然是有好事,卻提都不敢提,要他們一起去。
陸楊氏不清楚景年心底藏著的這些擔憂,讓他三言兩語哄得眉眼舒展,嗔笑道“你這孩子,盡說怪話,京城那么好的房子,做什么要挖來種地,你爹有家門口這些地,還不夠他種的”
景年笑嘻嘻道“那戲班子呢阿娘你要戲班子不要”
“不要”
陸楊氏白他一眼“你可別學那些有錢人家少爺的作派,我這不時的,跟你二嬸去戲樓聽半日,要上兩壺茶水幾盤果子,兩三錢銀子盡夠了,若是定月票,一月只要二兩銀子,更劃算哩。”
景年趴在桌上,吭哧吭哧笑,他阿娘可真會省錢。
“笑什么”
陸楊氏點了點他額頭“你在外頭阿娘管不著你,可別學三房那兩個。”
景年摸了摸額頭,仰著腦袋沖阿娘笑,小孩兒一般,驕傲得很“我聽話著呢,不信你問阿兄,才不跟陸大和陸六一樣。”
以前景年喊陸景賢“陸大”,她還要說上幾句,自從幾個月前見到如今的陸景賢和陸景承,景年再說什么她都不管了。
“他們”陸楊氏似乎是想說幾句什么,到最后也只是嘆了口氣,“你阿爺生前,最疼他。”
結果呢陸景賢回來奔喪,竟然睡了當地富商送來的小女娘。
這可不是三郎過了三月重孝吃口肉的事兒,喪期淫穢,若是有人參上一本,不光陸景賢自己要吃掛落,景年和陸景堂也會受他牽連。
畢竟他們不能逮著一個人就說他們和三房關系不睦,而陸景堂和景年的名聲,又比陸景賢大得多。
景年惡心死他了,陸景賢以前在色上沒什么惡名,自從娶了妻,反而放肆起來,聽說他那夫人,已經打死發賣了好些個他買回家的女娘。
現在渾一個色中餓鬼,就連回老家給祖父奔喪,都敢再往床上拉人。
他是真瞧不起陸景賢,他那夫人嫁人之前又沒有刻意隱瞞,什么樣的人他自己心里清楚,為了人家家里的勢力娶了妻,現在又嫌棄妻子不好看不溫柔,作出一副委屈模樣,什么東西啊
要不連陸楊氏這樣好脾氣的長輩,都對陸景賢心生不滿。
陸景承更夠嗆,文不成武不就。
景年也是從他阿兄那里才知道,陸景承看他不順眼,惡狗一樣盯著他,跟陸景賢脫不開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