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陸景賢在陸景承面前說他壞話了,恰恰相反,陸景承嫌棄陸景賢不成器,小餓鬼一般,不像景年,敬愛兄長,乖巧聽話,拜個先生還是名家大儒,人脈廣得讓人羨慕。
反觀陸景承,長得倒也不差,但眼神姿態陰郁討嫌,性格也古怪暴躁,不光不聽他的話,還經常給他惹事。
陸景賢大約一直覺得老天爺對他不公,阿爹只顧自己快活,掏空了家底兒惹得叔伯怨憎,最后還死得那般不光彩,連累他的學名。
不像大伯,雖然不識字,但勤勞樸實,也不總拿著架子,愿意聽陸景堂這個當兒子的話,不給他拖后腿。
阿娘偏心弟弟,一個遺腹子還要生下來,家里已經那般困難,還要添一張吃飯的嘴,養大了也是個討人嫌的惡鬼。
大伯娘就很好了,性子軟,陸景堂說什么就是什么。
就連雙生妹妹也讓他生了怨,都是嫁給韓家,怎地就她這般多事
陸萍不也在韓家好好待了兩年,偏她鬧騰得很,婆婆不好丈夫也不好,他在家苦讀,她什么事不干,哄著個傻子丈夫玩兒還叫苦。
他心里皆是不滿,反復拿景年和陸景承比較,這些話不會對著景年說,但陸景承聽得多了,既恨陸景賢瞧不起他,又對景年生了怨恨。
景年是不知道他的想法,他單知道陸景賢拿他跟陸景承比較了,抬他貶陸景承。
他就覺得很離譜,雖然他也不喜歡陸景承,但陸景賢怪陸景承當弟弟的不成器,不聽他這個兄長的話,也不看看他這個兄長當得怎么樣。
景年難道是天生就長成現在這樣的嗎那是他阿兄,一點點帶出來的。
真長兄如父,他的學業、生活、前途,都是陸景堂管著的,兄長既要叫他讀書,還要教他明理。
陸景賢做什么了陸景堂把自己碗里的肉喂給景年吃,吃得他差點兒再也不想吃肥肉的時候,陸景賢在埋怨家里多了張吃飯的嘴,他要少買幾刀紙。
陸景堂備考之余給景年寫字帖讓他描紅的時候,陸景賢嫌棄陸景承鬧騰擾他讀書,將他關在門外不許進門。
兄友弟恭,兄不友,憑什么指望弟弟恭敬
不過哪怕陸景賢無比嫌棄陸景承,可陸景承還是他一母同胞,唯一的弟弟。
他信不過別的人,有的是還是得讓陸景承去替他做。
所以他走五皇子的路子,將陸景承送進了禁軍,也算投了五皇子門下,替五皇子辦事。
兩人就跟狗仗人勢一樣,五皇子得勢,這兩個也抖起來了,沒少給景年和他阿兄找麻煩。
陸楊氏提起這兄弟倆,景年才想起來,阿廷登基了,五皇子涼了一半,這兩個家伙,豈不是得涼個透徹
“我問你明早什么時候走,你笑什么”陸楊氏的話,打斷了景年的思緒。
“啊哦”
景年收了笑意,揉了把臉“我們騎馬去府城,可以稍微晚一點兒,吃過早飯再走。”
他忽然有些期待回京,想看看陸景賢和陸景承的落魄模樣。
騎馬去府城倒是快,但也就只能到府城了,再遠腿受不了。
實際上等到了府城,景年覺著兩條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他從未騎過這么久的馬,大腿內側似乎磨破了。
位置比較尷尬,也不好跟人講,還要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等坐上馬車,再也不嫌棄馬車顛簸了。
因為擔心京中有事,也擔心走晚了變天下雪,被堵在半路上,已經盡力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