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等你。”
懷著對明日約定的期待,景年歡歡喜喜往自家趕。
馬車里頭雖然染著火籠,臨走時宗廷還塞了個手爐在他懷里,但到底不如宮殿里頭暖和。
好在身上的披風厚實擋風,蓋在膝上的毯子也十分柔軟溫暖。
奔波了一個月,吃盡風霜,也就今日,終于舒坦了。
路上景年心情也很輕松,起初還擔心兄長急著召他入京是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但是方才與阿廷相處,沒聽他提起說他家中有什么事,提及他兄長,也很正常的語氣口吻,也就是說,最起碼他阿兄自己沒問題。
兄長是家里的定海神針,他沒事,景年就安心了。
況且,阿廷都當皇帝了,還有什么解決不了的事呢
懷著這樣的心態,景年一路上心情都很放松,直到他看見坐在屋里,冷著臉等他回家的兄長。
景年臉上的笑立刻收斂大半,束手立在兄長面前,遲疑著叫了一聲“阿兄”。
陸景堂的目光在景年身上重重掃過,趕了一個月的路,身上一點兒風塵氣都無,沒有一絲雜色的雪狐斗篷,嶄新的衣裳鞋履,手里的鎏金手爐
這所有的東西,都不可能是趕路時穿戴的,也不該這么新,分明就是剛換上的。
頭上沒戴發冠,頭發松松散散用一條發帶束著,顯然方才洗過。
以陸景堂對他幼弟的了解,如果有機會洗頭,絕不會不洗澡,瞧他進屋時候那一臉愜意的模樣,指不定還快快活活泡了個澡。
而且仔細一瞧,那看似普通的發帶,還是青絲錦織就。
這是云州特產,一種變異桑蠶,吐出來的絲天然就是極好看的青色。
只是這種青絲蠶數量稀少且不易養活,青絲錦產量極其稀少,進貢宮中,也只夠一人份例。
以往昭明帝還在位的時候,也就是皇后和云貴妃,能得幾個青絲錦的帕子,做衣裳都嫌不夠。
現在,這千金難求的錦緞,束在了他幼弟發間門。
陸景堂覺得自己頭更疼了。
他一言不發,景年被沉重的氣氛壓得有些心慌,偷偷朝站在一旁的三郎投去求救的眼神。
三郎搖搖頭,擠眉弄眼地跟他暗示,自己也一無所知。
他看著堂弟坐著新帝的馬車進了宮,自己跑回來報信,結果堂兄聽完便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別說景年了,他當時都虛得慌。
后來陸景堂又詳細詢問了他們遇見宗廷之后發生的事,三郎一問三不知,他都沒敢上馬車,一直在外頭騎馬,哪曉得馬車里頭發生了什么。
陸景堂問起,他只能絞盡腦汁,把最開始見到的馬車里的那一幕掰碎了描述一遍,要不是畫技不行,恨不能給陸景堂畫一遍。
他見堂兄表情沉重,還以為他是擔心堂弟在新帝面前失了進退,得罪皇上,還安慰他來著。
他說,一看皇上就是念舊情的人,又是出城來迎,又是給親自給年哥兒擦手,顯然重視年哥兒得很,即便說了兩句冒犯的話,也定不會怪罪的。
他大概真不適合安慰人,說完陸景堂臉色更難看了,嚇得三郎連忙閉上嘴巴。
后來左等右等,不見景年回來,陸景堂倒沒有發脾氣,但家里那個氣氛,壓抑得三郎心慌,晚飯都少吃了一碗。
他給了景年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緊閉嘴巴,不敢吱聲。
景年也開始慌了,又喊了一聲“阿兄”
“嗯。”
陸景堂終于應聲了。
景年不自在地挪了小半步,先承認錯誤“阿兄,是我回來晚了,我應該先回家的,我是在”
陸景堂突然抬手“三郎,你先回去。”,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