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妹妹這件事,壓在老爺子心頭,沉甸甸的。
前些年國內局勢又有變化,更是無法回來,老爺子嘴上不提,心里一直記掛著。
好不容易情況有好轉,宗恒受邀來華國考察,順便帶著宗廷增長見識。
宗老爺子身體卻不能支持長途跋涉,只能將這件事托付給兒子,宗恒也知道父親的心結,對此事十分上心。
打聽也得有個方向,宗廷小姑奶奶離開時沒有留下口信,宗恒只能找當初家鄉認識宗家小小姐的人問,那些人現在年紀也都不小了,有些年歲大一點兒的已經過世了。
在家鄉打聽了一圈,沒有線索,宗恒沒有放棄,又打聽這些年離開家鄉的熟人,這些人去外地,多多少少有個方向,宗恒考慮或許能從他們那里得到一些信息。
放人出去打聽,人還沒全部回來,先有個自稱宗廷小姑姑后代的一家人找了過來。
女人先哭宗老爺子狠心,哭她外婆過得凄慘,一邊哭還一邊不忘記抓了茶幾上的水果點心糖果分給她男人和兩個孩子。
那個男人悶不吭聲,眼睛卻四下打量,恨不得透過墻壁,看到里面臥室里去。
看見電視機電話這些東西,眼神里的貪婪藏都藏不住。
那兩個孩子直接撲到茶幾上,嘴里塞滿了食物,地毯上沙發上茶幾上全是食物渣子,手上還在扒拉,一個勁兒往自己衣服里揣。
糕點直接用黑黢黢的手抓,捏得一團遭,不管不顧地往口袋里塞。
宗恒默默地坐到了父親身邊,最起碼這些人對他父親還有幾分畏懼,不會撲過來要跟他握手,摸他腦袋。
這簡直太恐怖了。
之后發生的一切可以稱之為災難,女人還在哭,她的丈夫在把整個客廳打量了一圈后,驚喜地發現了各種酒類,白酒紅酒還有啤酒。
他推開給他準備的茶水,抱怨說宗恒招待不周,明明有酒卻只給他喝爛茶葉,毫不客氣地抓了一瓶喝起來,貪婪粗鄙的姿態同兩個孩子如出一轍。
宗恒抬手示意,跟著他的隨身保鏢阿文立刻又去叫了幾個兄弟過來,防備男人發酒瘋傷到宗先生和小少爺。
女人哭著哭著,見宗恒不吭聲不接話,急了,終于暴露了她的目的。
她想讓宗恒把一家人戶口都轉到城里來,從她公公婆婆數到她小姑子家的公公婆婆,甚至還有小姑子的丈夫的兄弟的孩子,也得有城市戶口。
有了戶口還不夠,還得有工作,工廠、國營飯店、供銷社、運輸隊,她不挑,這些單位都行。
還有,她男人得當個小領導,普通工人不行,不夠體面排場。
條件提了一大堆,自顧自說得唾沫橫飛。
當然,證據也是有的,拿出了屬于宗廷小姑奶奶的一塊手帕,繡著名字的那種,說原本還有其他東西,日子過不下去就賣了換錢了。
對宗家曾經的家庭以及成員也有所了解,這絕對是他們現在的身份接觸不到的信息。
宗家父子從頭沉默到尾。
宗廷是旁聽身份,他和父親約定就是,大人談話時他只聽,有不明白的,私下再問。
縱使不明白難以接受,他也保持了沉默。
宗恒宗廷也想不明白為什么他父親還沒把這家人趕出去,難道就因為他們可能是親戚,就處處忍讓
這完全不符合他父親的性格。
女人一張嘴嘚吧嘚吧提要求,還假模假樣的抹眼淚,態度完全是你父親欠我外婆的,所以你們也欠我的,我們可憐,所以我們有理。
宗廷哪兒受的了這個氣,冷著張俊俏的臉,恨不得喊人將他們攆出去。
男人白的啤的還有紅酒混著喝,沒一會兒就喝醉了,醉醺醺地喊,他要當廠長,他要當大官。
宗廷呵。
夫妻倆不安生,兩個孩子也因為爭奪一顆糖果打了起來,年紀大的哥哥把弟弟推得摔倒在地,然后騎上去照著弟弟的臉打了兩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