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畫像同意,他們就把畫像搬回日本。
畫像對離開的事情毫無反應,溫柔地看著他們,仿佛之前的瘋狂蕩然無存。臥室沒有空調,半夜江戶川亂步和中原中也就熱得不想蓋被子,“麻生秋也”走出來,不眠不休地為他們蓋被子。
中原中也裝睡,心頭復雜得鼻頭一酸,自己踢掉多少次,對方就會走出畫框,給他蓋被子,再幫旁邊睡歪了的亂步調整睡姿。
“麻生秋也”的行為帶著頑固的重復性。
不蓋被子會著涼。
落枕會脖子疼。
孩子壓到另一個孩子身上,對方的肌肉會發麻,不利于睡眠。
中原中也用縫觀察“他”的出現,消失,莫名希望這樣的夜晚可以漫長一些,永遠有一個人會關心他睡覺的姿勢正不正確。
他知道他不能這樣自私,而亂步估計是同樣的
他已經聽見了亂步細小地哽咽。
畫像上的老爸成為了人形異能力,被固定了模式,就像是一段限制在死亡那天的人格程序老爸愛著我們,所以對我們始終溫柔,老爸恨著蘭堂先生,所以提及對方就無法釋懷。
我該怎么做,該怎么讓老爸釋懷,他看上去比我們都痛苦。
人形異能力啊
蘭堂先生最了解這種力量吧。
中原中也翻了個身,手臂甩在了亂步的臉上。
江戶川亂步把被子一踹,兩床被子蓋到了中也頭上,能熱死人。
“麻生秋也”及時制止了快要打起來的兩個人。
他的身體是冷的,就像是散發寒氣的冰塊,江戶川亂步實在忍不住,趴到了黑發男人的膝蓋上,裝作迷迷糊糊地說道“我的大鱷魚我要大鱷魚咬住我的腦袋”
“麻生秋也”拂過亂步額頭的汗珠,“沒有家里的大鱷魚,你要去商場里買一個新的,下次不要把游戲機藏在鱷魚嘴巴里。”
江戶川亂步繼續夢囈“秋也是笨蛋,笨蛋家長。”
“麻生秋也”哄道“對,我比不過最可愛的亂步,亂步是天才。”
“麻生秋也”的指尖撇去亂步角的淚水。
“沒有我,亂步長大了,打破了我們給你塑造的城墻,城外是世界庸庸碌碌,偶爾有想要毀滅世界的瘋子,遠沒有城墻里那么舒服,你要在橫濱市好好保護其他人啊。”
“他”屈起手指,也握住了中原中也靠過來的手。
“中也,掌握你的力量開關,成為強者,就像是那些受人尊敬的人一樣,自己奮力前行,不要再被人推著往前走。”
“嗯”
“替我毀掉這幅畫,好嗎”
“”
“”
兩個孩子感受到了何為心如刀割,遲遲不敢發出聲音。
黑發男人凝視著自己養大的孩子,為那份軟弱嘆息,“或者,替我毀掉身體,如果我沒有猜錯,尸體沒有下葬。”
江戶川亂步顫抖道“有必要嗎”
黑發男人的頭顱在脖頸上有一些微微不穩,低頭的時候尤其是如此,然后他被身后的橘發少年摟住了脖子,小心地固定好了。
尸體也好,畫像也好,中原中也不在乎他變成了什么樣的存在。
愛,這個字十分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