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身后的幾個老者都點了點頭,證明確有此事,他們就是當年的主婚之人。
“后來顧氏懷孕,產女,可惜難產而亡,孩子自然被抱入王家撫養。臣母雖不承認顧氏的身份,但那個孩子卻是王氏血脈,她不會不接受。后來我們終于憑借顧氏身上的玉佩,找到顧家,確定她的身份。只不過想著顧氏與臣母積怨頗深。她性格剛烈,崇尚自由,怕也不愿入王家陵園,故未給她遷墳,也沒有記入族譜,怎知產生了如此大的誤會。現已把顧氏身份核實,記入王氏族譜,王顧兩家皆有多名證人愿意做證。”
這個故事乍聽之下可以成立,但細究也是疑點重重。
不過,皇后只是需要一位能立得住的生母,讓天下朝臣皆無話可說,具體的細節無人會深究。
沈約出列道“臣的祖籍與顧氏同在一地,臣年幼時,的確知道顧家有位貌美的娘子失蹤多年,顧家也一直在尋找。沒想到,竟是王家娘子的生母。王顧兩家頗有淵源,難怪尚書令將長女下嫁。”
蕭常瞪了他一眼,這個沈修文,果然是沒有立場,也不知道他是哪邊的。
沈約笑盈盈地拜道“老大人,您心系江山社稷,為陛下著想,其情可感,其心可佩。”他湊到蕭常面前,低聲道,“陛下想要立后,是好事。您不是盼著他早日綿延子嗣嗎再這么鬧下去,陛下一怒之下不立后宮,到時您就是把我家坐穿,也不頂用了。”
蕭常板著臉,仔細權衡利弊。王家這么興師動眾地解釋,已經給足了他面子。
他再看座上的皇帝,皇帝恰好也正在看他,那目光隱含的意思是,要適可而止。
費了那么多周折要立的皇后,自是不會輕易改變主意的。蕭常有跟士族對抗的決心,但終究是蕭衍的族叔,不能罔顧蕭衍的心意。
蕭常道“既然王公已經給出解釋,我自會上告先祖,擇請佳期。”
“多謝宗正大人。”王允拱手道謝。
既然事情已經解釋清楚,王允便帶著眾人告退。蕭衍把王執單獨留下,屏退左右。
王執剛才一直沒有說話,說的是他的事,他卻好像一個旁觀者一樣。
蕭衍問他“王公是否還有話要跟朕說”
王執說“該說的,兄長都已經說了。”
他并非不識好歹之人,此事就算是揭過了,不愿再提。
蕭衍沒有勉強,而是拿著草擬好的詔書,“朕聞王公精通書法,號為筆圣,并且學富五車,擅儒,道,玄多家之學,堪稱當世名家。今朕欲創設五經館,選拔天下人才,無論寒門士族。王公可愿出面主持”
皇帝這是要提拔未來的老泰山。這個五經館雖是初創,但所教之人,將來會成為朝廷的官吏。這是清官之職,也是莫大的榮耀,絕不會輸給太子少傅。
皇帝是看重他的女兒,所以愛屋及烏。否則怎會將如此重要的職位相托。
王執想了想,拱手道“臣避世多年,已不問朝政,恐怕要辜負陛下的美意了。”
蕭衍沒想到他會拒絕,教書育人,本就是他所長。日后他桃李天下,自是不用再屈居王允之下,可以自立門戶。但人各有志,做皇帝的,也不能強按著未來的老丈人出山做官。
王執告退之前,對蕭衍重重一拜,“我只有一個女兒,送她入宮,心中百般不舍。雖不說把她教得多好,但也傾盡心力培養,不會辱沒王家和陛下。還望陛下珍而重之,長久地愛惜她。她亦不會辜負陛下。”
說完,他再拜,然后恭敬地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