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王詩瑜聽說了姜景融在會稽起事,拉著顧榮,匆匆進宮找王樂瑤。
“父親是瘋了嗎他可知謀逆是重罪,若失敗了,九族都要跟他陪葬”王詩瑜難以掩飾痛心。
王樂瑤無奈道“也許他有必勝的把握。阿姐,你不知道眼下大梁的情況有多危急。”
這兩日,王樂瑤聽到傳遞消息的內侍進進出出的,知道的內情比外人清楚。她本為了父親失蹤一事心急如焚,但在國面前,家便只能往后。為了不讓蕭衍分心,她只字不提營救王執的事,還主動幫蕭衍分擔奏疏,好讓他可以全心應對眼下的局勢。
可他們就如同走在萬丈深淵的邊沿,一不小心就會摔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蕭衍的壓力空前,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夜里睡覺的時候,渾身會不停地出汗,根本就睡不好。
“這可如何是好”王詩瑜看向顧榮。
這么多年,顧榮一直為王允錢財上的援助,把王氏養得富到流油。人一旦擁有充足的權勢和財富,野心就會膨脹。顧榮自覺岳丈這回幫會稽王起事謀反,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才到蕭衍這里來,試圖幫上忙,好在將來保妻子一命。
謀逆是誅九族的大罪,皇后自有陛下保護,不會受到牽連,他的妻只能由他來保護。而且他有種奇怪的預感,就算眼下大梁岌岌可危,眼看就要烽煙四起,他還是相信皇帝,可以力挽狂瀾。
桓玄有幾分看不起顧榮,輕蔑地說到“你可知眼下是何情況陛下和我等都束手無策,憑你一介商賈,有何高見”
顧榮不慌不忙地說“小民知道形勢危急,小民的建議,陛下和諸位大人不妨停一停,就當多一個思路。”
蕭衍注意力都在輿圖上,并未認真聽他在說什么。蕭宏說道“那你說來聽聽。”
“小民手底下有不少人在北魏行商,據他們從洛陽傳回來的消息,魏帝病篤,所以朝中沒有人可以牽制魏太子。魏太子一直有南下的野心,趁此機會,就糾集了十萬兵力。可這十萬兵力,其實分屬于三股不同的勢力,并不是單獨魏太子所有。只要能從內部分化他們,大梁的外部危機可解,剩下的就是平定內亂了。”
蕭衍見他條理清晰,邏輯清楚,是個人才,轉身看著他“你說下去。”
顧榮繼續說道“小民常年與北魏做生意,對他們的風俗民情比較了解,也與皇族有一些私交。小民得知魏帝所患的應該是頭疾,一直在延醫問藥,但都沒有辦法根治,常年受病痛折磨。而北海王身邊有一個巫醫,是從仇池國帶過去的,醫術十分了得,號稱天底下沒有他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癥。但他只聽命于北海王,不會輕易為人診治,魏帝對北海王素來十分猜忌,故而沒有讓這個巫醫診治。陛下可以寫信給北海王,讓他想方設法將巫醫送到北魏的皇宮中,救治魏帝。另一方面,再制造矛盾,瓦解那十萬大軍的聯盟。”
蕭衍命蘇唯貞準備紙筆,立刻給元煥寫信,將顧榮所提的,一字不差全部寫入信中。
蕭衍寫好之后,立刻命蘇唯貞送出去,對顧榮說“若此次危機可解除,朕必定重賞你。”
“小民不要重賞,只希望保家人平安。”顧榮鄭重地拜了拜。
蕭衍知道他是為了王家大娘子而來,又說“朕向來賞罰分明,不會牽連無辜。你不考慮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