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月忽然發現,表演還真是個超乎想象重要的技能,不然他說不定都忍不到離開吸煙室就要倒下了。
現在似乎也沒差
那陣實在壓不住的幻痛一如既往地攀附上他的四肢,那月努力睜著眼維持清明的意識,只可惜身體先一步誠實地靠上了走廊的墻,喉嚨口斷斷續續溢出無法忍受的氣音,幸虧這里空無一人,否則他還得演下去。
剛才那番話應該足夠諸伏景光在吸煙室里再待一會兒,他只要在外面緩一下就可以若無其事地回休息廳了。他想,這沒什么大不了的。
那月莫名覺得有些熱,他很清楚地知道這是幻覺,現在身處的地方也不是警官葬身的火場。
他好像聽到了火焰燃燒的聲音,噼里啪啦地在耳畔炸響,幻覺中的火舌帶著不正常的熱度,一寸一寸舔舐過他外露的皮膚,又悄悄聯合骨縫里鉆出的幻痛猛地襲擊他的心臟。
這一次的發作比先前無論那次都要痛苦一些。那月眼前一陣發白,卻還有閑心在尚未被攪亂的大腦里評價。
也許是因為他當時是一躍解千愁,身上該碎的地方都碎了個干凈,尤其是頭部。
所以每回這玩意發作的時候都還會給他留下不少的清醒空間,反而是當時沒一下被擠成漿糊的內臟成了幻痛最喜歡去的地方。
呃,有點惡心。
玩家一向擅長自娛自樂,趁著清醒的間隙,他干脆學著上回在警視廳那次一樣發狠地扼住咽喉,成功將原本還算有些明顯的喘息物理鎮壓,于是又心滿意足地把被疼痛激到揚起的腦袋給垂了下去。
那月知道怎么樣會掐死一個人,所以他總會給自己稍微留一些呼吸的權力,托這一做法的福,現在的他雖然有些因為缺氧而頭暈,但所幸那些噼啪的幻聽被嗡鳴聲給取代了。
冷汗就屬于那月沒辦法控制的部分了,他感覺到自己本來還軟蓬蓬的發絲被浸得有些濕,有幾滴不太聽話的汗珠從眼皮慢悠悠劃過,最后干脆掛在了他顫動的眼睫上。
等一切結束之后,無論怎么說那月無聲地喘了口氣,笑得像是地獄爬上來的惡魔。無論怎么說,他都要在好友們揍他之前,先把hiro君這個居然還想著一命換一命的笨蛋給搶先揍一遍。
他這條跟打不死一樣的命不值錢,那家伙不同,就是因為那月經歷過失去他們的痛苦,才會在這個問題上格外偏激。
他失去過降谷零,失去過諸伏景光,失去過松田陣平,甚至險些連剩下兩個好友也要失去。
對他來說已經沒什么沒失去過的了,那還有什么好怕的他怕的只剩重蹈覆轍。
他能復活,能快速愈合,能回溯時間重新選擇,可他們死了就是死了。
那月知道自己的性格很爛,骨子里的控制欲就像把利刃,很容易會刺傷他想關心的友人,而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在包容他。
因為他恐懼他們死亡,所以他們默許他在手表里裝定位器,默許他監控他們的所在,也默許他掌控他們的信息。
不過現在看來,記憶恢復后他的控制欲簡直爬上了新的臺階,而好友們這回卻不再愿意默許讓他自顧自地替他們死。
都被縱容七年了,他妥協一次倒不是不可以,問題就是他根本舍不得再失去一次了,誰知道在世界意識發現他之后,克萊因壺的時間回溯還能不能用那月在心底深深嘆了口氣。
他知道好友們也都是強勢的家伙,認可好友們的能力,這不代表他能一下就改過來遇到危險想直接攬在自己身上替他們避過的臭毛病。
再給他一點時間。
那月有一個地方預估錯誤了,那就是他也沒想到自稱紅暹羅貓的家伙會這么沒耐心,提前給鈴木老爺子打了電話。
他還沒來得及擺脫幻痛,視野都還花著,走廊拐角就傳來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耳鳴成功蓋過腳步的后果就是,幾秒后,戴著防毒面具趕來的中森警部幾人外加鈴木次郎吉剛轉過前面的彎道,一打眼就看到吸煙室外不遠的墻上靠著一個汗涔涔的黑發青年。
下意識抬頭和來人對視了一眼的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