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內心這個腹誹的內容要是讓其他認識太宰先生的人看到,肯定會扭曲著臉被惡心到狂掉雞皮疙瘩的。
無所謂啦,那月就是理直氣壯地給老師戴上了無比厚的濾鏡,他知道太宰先生在某些人眼里爛到不行,血管里流淌的都是什么烏漆嘛黑的東西。
他知道那個人、他的老師所生活和呼吸的地方,就是暴力與死亡的中樞。
另一方面,作為距離港黑最近的人,那月知道老師為afia樹立了一張鮮血與黑暗交織的偉業清單,憑一個人的功績就能撐起一半的港黑了。
橫濱內外的敵人們對太宰治的評價讓那月記憶猶新,他們說他的老師是一個天生的afia,他們說
「對太宰的敵人而言,其最大的不幸就是,敵人是太宰。」
不過于赤江那月而言,一切評價都與他無關。
“因為我永遠不會成為您的敵人,老師。”
從地面上撐著自己的膝蓋站立起來的青年用言語打破了那邊兩人的無聲對峙,說出來的話讓太宰治下意識偏頭避開了他的視線,腳步微不可查地往后挪了些許。
那月幾乎要嘆氣出聲了,他知道自己在列車上說的那番話肯定被老師聽了個完整版,對方會裝成什么都不知道也在他的預料之中,但果然,那月還是蠢蠢欲動地想讓把計劃瞞著他這么久的老師再多痛苦一點,這可是來自弟子的報復。
被真實的愛意羞恥到痛苦也是痛苦嘛,在這一方面那月學了個十成十,只要別人比他更羞恥,他就不會抗拒這么做了。
把那月毫不掩飾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的太宰治
他可以預感到自家倒霉孩子要說什么了
“人偶也好,武器也罷,無論在您眼中我是什么,”黑發青年彎著那雙水紅色的眼睛,像是對著神龕祈愿一樣,聲音里帶上近乎虔誠的意味,“我的刀尖無論何時都不會對準老師。”
這算是那月難得對著太宰吐露的真心話,afia的人給作為干部的他自己取了個無鞘刀的代號,那么,他就對老師許下了這個早早被他刻在大腦深處的承諾。
他可以是afia的無鞘刀,可以是組織的卡路亞,也可以是東京的救世主,他可以有千萬種身份,白晝與黑夜與黃昏都無所謂,但他永遠不會是太宰治的敵人。
太宰治的表情十分精彩,那月慶幸這時他家老師的臉不是正對著石川的,不然鐵定被發現不對勁。
亂步先生以前教導過的方法還真的很管用嘛,對著老師只要打直球就行了。
那月選擇性忽視亂步當時說的是對你這種性格的膽小鬼而言,也裝作不記得自家同期這么七年里,是怎么靠打直球讓他以最快的速度淪陷的這件事。
說白了,他就是吃準老師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對他說出差不多的話,哪怕兩人都心知肚明對方是真心這么想的。
況且,這番話那月也不是單純講給太宰治聽。那月面不改色地往前邁出一步,任由腹部的傷口爭先恐后地淌著血,目標明確地往前走。
在和太宰治擦肩而過的瞬間,對方從口袋里拿出的那只纏著繃帶的手動了動,似乎想抓住他的手腕,最終還是壓抑住了這種沖動,假裝無事發生。
沙色與黑色的風衣衣擺在半空交疊了一瞬,等落下時,筆直地站在原地的太宰治衣角多了刺眼的血跡。
赤江那月毫不猶豫地越過了他,站到了石川啄木身前。
“有段時間不見了,啄木君,”玩家親昵地喊著直屬部下的名字,將臉貼近對方,保持在幾乎鼻尖對著鼻尖的距離才停下,石川能感受到帶著涼意的呼吸落在自己臉上,瞳孔受驚而擴大,“我很滿意你能按時趕到這里,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