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突然去世的赤江警官對宮本老師來說,估計真的只是不重要的一個死人罷了。
他收回思緒,禮貌地朝桌對面手執紙筆的警員笑了一下,開始交代自己對這起案件的已知情報。
那月并沒有跟他在同一個房間,他甚至沒有留在這間科室,伊達航徑自帶著他繞出搜查課的辦公室往樓下一層走,前往玩家早有猜測自己做筆錄的地方公安部。
被他幾句話揭穿身份的降谷零所在的警察廳警備企劃課屬于警視廳公安部的上級部門,聽同期在車上以為他知道的信息來源于日向司時那月就知道前兩位受害者地下室里還有兩個嶄新的、裝著不同眼珠的瓶子中存在著一個來自公安的人,而對方所知的東西恐怕正和降谷零的秘密身份有關。
那么在他們不知道宮本曉的消息渠道跟已知消息的范圍的情況下,不可能會把他再放在警視廳里當什么受害者接受筆錄問詢的,而是犯罪嫌疑人才對。
有些時候,這就是公安們的慣用手段,那月很清楚。
他看著門牌上的燙金字,像是毫不知情一樣抬腳往里走,身后的高大警官嘆了口氣,還是出言安慰“放心,只要你是無辜的,他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
背對著他的那月目光柔軟了一些,唇邊漾著笑意,只有垂在身側的手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接著就被按耐住。
果然是航哥啊。
萩原研二雖說是定了這么個目標,但其實也沒什么頭緒,在所有人都認為他的好友已經死得不升半點煙灰在世上的當前,哪怕他是調出那天的檔案都會被敏感的其他同期按住,所以他才會決定直接找上鑒識課那天負責收斂尸體的警員。
赤江那月的死因是墜樓,尸體上的焚燒痕跡只是因為他墜下的地方是一片火海,當時滅火的速度超乎想象的快,所以等闖進火海尋找警官的消防人員背著那具尸體出來的時候,他的好友還沒有完全被燒焦。
血肉模糊跟零件散碎得不成樣這點他們都早有預料,連搬運尸體的人把警官放在擔架上都不敢動作幅度太大,否則他們都害怕那顆黑發已經焦了一大簇的腦袋會不由分說地滾落下來,那可就是徹頭徹尾的恐怖故事了。
畢竟據說他們在發現赤江那月的時候,那個人碎了一地,還是幾個消防員早有準備地拿袋子收集全了周圍能找到的所有部分呃,說的有點詭異,不過確實是這樣。
好歹身體的主要部分還是在的算了,怎么越說越恐怖了。萩原嘆著氣揉了把自己的頭發,他的臉上帶著些茫然和沮喪,沉默了半晌后才開口,話語在地下停車場蕩出了點回音。
“諾亞,你說他那個時候疼嗎”
疼嗎這個問題萩原自己其實是知道的,從六百米掉下去的話在落地的一瞬間就會死亡了,怎么可能會感受到疼痛呢,哪怕頭骨碎裂成碎片,哪怕大腿上還留著空蕩蕩的孔洞,哪怕連心臟都卡著碎片被烈焰灼燒,已經死了的人又怎么會覺得痛
可萩原又知道,那個人也許沒有死,那么他究竟有沒有在被疼痛折磨的時候想起他們,有沒有那么一刻后悔了自己的義無反顧呢。
[我希望那月哥哥那個時候不痛,]諾亞第一次在那月和弘樹以外的人面前展露出不該屬于人工智能的那份情緒,[我不知道疼痛是什么感覺,但我知道那月哥哥不可能死在那里,他一定還活著,就算沒有]
發覺自己說太多了的人工智能及時切斷了自己的通訊頻道,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就算沒有,我也會讓那月哥哥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