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安晚上休息前,拿出抽屜里的通訊錄本本,里面記著朋友同學親戚的聯系方式,他一頁一頁看,有聯系的基本都了解個大概,不是那個層次,沒聯系的也有聽說在做什么。
大部分大學同學都分布在各個醫院,沒聽說自己創業的。
高中同學里,有做個體戶的也只是勉強小富,他認識的人中誰有能力捐這么多。
這已經不是一般人了吧。
王晨安想破腦袋也沒想到人,最后被老伴叫著趕緊休息,才放下手里的小本本。
“你明天上午不還有一場大手術,這個點了,不睡覺在哪兒干什么呢”語氣催促,透著關心。
王晨安看看時間,笑著說“睡了睡了。”把桌子收拾好,轉身回到床上,掀開被子慢慢躺下。
反正明晚見到就知道是誰了。
王晨安睡下后,傅冽乘坐的保時捷剛下高速,他從h市落地a市,隨后坐車從高速來到這個小縣城,雖然是小縣城,但發展的也還行,該有的設施都有,這個點,12月的街上沒什么人,看著倒很是寂然。
坐在副駕駛的助理特意讓車繞過縣城一高再回酒店。
快到縣城一高的時候,助理扭頭對后座閉目養神的傅冽說“還有一百米就到縣城一高附近了,您的左邊。”這正是當年江寶寧上高中的地方。
傅冽聞言睜開眼,車窗落下,他看向窗外,路燈的微弱光芒將他的半張臉映出線條,可以看出來,他上了年紀,但刀鋒般的下顎仍然能讓人感受到他年輕時有多英俊,如今更多的是成熟男人的氣息,內斂,沉穩,安靜。
如果有人見到過剛回國的他,就會發現,現在的他似乎比那時的他又添了一些皺紋,平添滄桑。
助理示意司機放慢車速,勻速駛過。
傅冽并不覺外面寒冷,看著路燈照亮的學校豎牌,還有金色大字標明學校名稱。
仿佛能夠想象到曾經有一個少年在這里進進出出三年,他看似待人冷淡不好靠近,猶如高嶺之花,但當你接近他就會發現,只是外殼有些堅硬,內里十足的柔軟,那股柔軟足以讓人一生眷戀。
這一刻,傅冽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幾歲的時候,沖動,張揚,天不怕地不怕,仗著家世優渥,學習出挑,誰都不放在眼里。
當時他記得誰說他會代表新生上臺講話,雖然不情愿,但覺得出這個風頭也沒什么,沒過兩天,又說換了另外一個,雖然心有不滿,但也想看看,誰還能比他更合適。
坐在寬敞明亮的大禮堂內,他看著一個穿著白色體恤,下身穿藍白牛仔褲,腳上一雙普通的回力布鞋,除了那張無法忽視的俊逸五官,單看衣著從上到下都這么寡淡,衣服仿佛被他洗了很多次,洗的發白,可也掩蓋不了他的膚色,還有那清爽的發型。
簡單的衣著,從容的步伐,淡定的語調,身姿挺拔如雨后筆直生長的青竹,不嬌柔做作,不賣弄文采,簡簡單單地敘述自己站在這里代表新生講話的心情,更沒有因為生在落后地方而自卑自憐,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頭頂燈光的原因,他覺得江寶寧整個人在發光。
他一下子看的入迷,完全忘了在等待新生代表上臺時的不屑,高傲,甚至都想好了,但凡他說錯一句,或者露出膽怯的樣子,都要狠狠地嘲弄一番,這樣的人也配代替他
等回過神來,江寶寧已經從后臺離開,回到屬于他的座位。
會議結束,他和朋友走出禮堂,聽到前面有人得意洋洋地說“哎呀,就是個窮鄉僻壤來的窮小子,沒準還要領取學校的貧困生助學金呢,我看講得很一般,我在高中的時候,每學期都上去講話,不是我瞧不起他,是因為那段時間我專注練特長,有點偏科,才落下了點,我要真努努力,和他們統一試卷我也不怵,不然今天站上面的人還不一定是誰呢”
傅冽直接用肩膀將前面喋喋不休跟女同學顯擺的學生撞開,冷冷地扔一句“好狗不擋道”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旁邊的朋友哈哈笑著對那人說“聽到沒有,好狗不擋道,裝什么比呢,真統一試卷,你他媽連這個門都進不來。”
“最煩裝逼的人。”說完,與朋友勾肩搭背追上傅冽。
“喂喂喂,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剛剛要不是你,我都要走過去說一句少裝逼了,雖然我也覺得那新生代表講的一般,綜合能力肯定沒你厲害”這話一聽就是故意捧著他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