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時空夾縫等各種復雜的原因,直到精神體正式回歸的這一刻,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小時。
他的手里多出了一朵沒有花蕊的石花。
家里展柜上那只景泰藍花瓶花紋復雜,倒是與這去了蕊的花多有般配。
鐘離想著,反手收起那朵花,起身走出了房門。
一只黑煤球似的小咒靈正趴在門前睡大覺。
鐘離認出了其上連接著的屬于夏油杰的咒力。
而也就在他的視線落在小咒靈身上的那一刻,那只緊閉的獨眼突然睜開。小咒靈打了個像模像樣的呵欠,慢悠悠地圍著鐘離晃了一圈,引路般向著遠處飄去。
夏油杰正在會客室里與利用瞬移趕回來的五條悟激烈爭論著。
“我不要。”五條悟翹著二郎腿大爺般坐在沙發上,一雙六眼幾乎要翻成白眼,“既然主要的功能沒問題,那有沒有天元其實影響不大吧高專什么時候成了警報失效就能被人隨意入侵的場所了”
夏油杰嚴肅地說道“結界失效的消息現在還沒泄露,一旦后續傳開,那些詛咒師必然像蒼蠅一樣圍向高專,而失去結界的高專不可能堵上所有漏洞。”
“那就不堵。”五條悟撐著臉吊兒郎當地說道,“身為咒術師重要據點的高專如果連這點入侵都遭不住,咒術師還怎么同時壓制詛咒師和咒靈,那些留守高專的家伙們都是吃干飯的嗎”
“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么強。”夏油杰皺眉規勸道,隨即注意到門前的簡易結界被觸動,“啊,鐘離先生,您的事情辦完了”
“并非完全處理,不過暫且告一段落。”這么說著的鐘離走進會客室,而隨著他將門關上,那些起到隔音效果的結界再度落下。
五條悟搶先說道“鐘離先生,杰這家伙給您添麻煩了。”
“你這個拒絕處理麻煩的才是最添麻煩的那個吧”
兩個已經是成年人的男性依舊如同高專時期那般互相嫌棄著,鐘離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說道“麻煩之說暫且不談,悟,你能告訴我為何如此抗拒解封天元嗎”
“你并非因為區區麻煩便放棄問題的人。”
五條悟看了眼同樣準備著聽答案的夏油杰,突然有些不爽地“嘖”了一聲。
“天元要存續下去必須要星漿體來維持穩定吧”他沒好氣地說道,“我可忘不了啊,小理子的事情。”
星漿體的犧牲是為了所謂大義,為了讓天元的結界始終存續于日本。哪怕奉獻者并非完全自愿,既得利益者們也不可能因為這點小小的瑕疵就放棄讓他們犧牲。
但現在,有人給出了解決方法。
哪怕那方法并不完美,同樣存在瑕疵,五條悟也不覺得就這么下去有什么不好的。
夏油杰一時語塞。
雖然態度上從來都是公平公正的,但要說對這種事沒有半分質疑,那也同樣是不可能的。
畢竟他認識的是那個努力活著的小理子,而不是連話都沒說過一句的“天元大人”。
曾經總是把大義和正論掛在嘴邊的少年,在接觸到了更多的人之后,偶爾也會思考著,為了更多人的利益而將無辜的人推上祭壇,這樣畸形的存在真的應該存續下去嗎
難道僅僅離開了天元一人,整個日本的咒術界便會就此淪陷嗎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鐘離沒有就五條悟的觀點多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