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的車隊在夜晚的曠野中往戰艦的方向開去。
這顆行星和母星不同,完全沒有光污染,就算天際懸著兩顆月亮,另一邊天空仍然繁星滿天,從車窗望出去,能看到前面引路的厄爾提戰士騎著猛獸開路的剪影。
四野黑沉沉的,那座石頭城留在地平線的盡頭,遠遠地,能聽到那個方向,有人正在吹著不知名的樂器,曲聲有一聲沒一聲,嗚嗚咽咽的。
秦烈坐在車里,整個人都處于一種奇怪的狀態。
好像宿命一樣,他穿越茫茫宇宙,在生命中的某一天,落腳在這樣一個荒涼的星球,遇到了一個很特別的人,甚至都不是人。
一直到回到戰艦上,秦烈都還有點恍惚。
按流程,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進隔離艙,讓醫療官做個徹底檢查,以防帶回什么特殊的病毒。
安倫不太放心,一直在等著,看見他平安回來了,出了隔離艙,才松了口氣。
“這么晚才回來,我還以為你被人家原住民剁成餡了。”
秦烈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安倫狐疑地看了看他,“你不對勁。”
再仔細打量一遍,下結論,“秦烈,你非常非常地不對勁。”
秦烈只又嗯了一聲,直接往自己住的艙房那邊走,“太晚了,我要休息了。”
安倫跟在他身后莫名其妙,“在原住民那邊待到現在,你都看到什么了都不跟我說說的嗎喂秦烈”
等秦烈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時,心中才想我好像真的不太對勁。
第二天清晨,秦烈按慣常的作息起床,洗漱,安排當天的戰艦事務,和每天一樣,準準地踩著他的時間表。
該忙的事都忙完,他才對安倫說“我要再去一次原住民那邊。”
安倫瞇眼盯著他,“昨晚醫療官給你驗過血嗎”
秦烈“嗯”
安倫說“我深深懷疑,他們原住民給你用了某種致幻或者成癮的草藥之類的東西。”
早晨的曠野空氣清涼,有小動物在陽光下的灌木叢中奔跑,一閃而過。
遙遙地看見地平線盡頭的石墻時,連秦烈自己都能察覺到心情有點雀躍,他緊了緊制服的領帶,心想這只是本來就要做的考察工作而已。
應該是吧
一路暢通無阻,他又一次順利地來到沙拉門外的回廊前,只等了片刻,沙拉就出來了。
她今天沒有露出尾巴,身上換成了第一次湖邊見面時那種寬大到能遮住尾巴的長袍,外面還又加了一件深色的披風,層層疊疊,讓尾巴的凸起更不明顯。
她看到他來,一點都不奇怪,好像正在等他。
不過秦烈還是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態度和昨晚不太一樣。
她站得離他遠了一點,沒有主動握手,笑容中還帶著點尷尬。
沙拉確實是在尷尬。
自從昨晚看到預言的畫面后,就根本沒法直視他。
這一年多以來,沙拉看到的預言畫面都是場景式的,就像她穿進了未來的自己的身體,提前看見了未來的自己會看到的情景,也能聽到周圍的聲音。
可昨晚的預言畫面,細節真實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