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人緊張道“只是民變而已,朝廷不至于派大軍來吧”
曹寅晃悠了一下酒杯,嘆氣道“民變,難道不是叛亂嗎”
另一文人道“曹大人,沒這么嚴重吧其他地方也有民變,朝廷都是以安撫為主。”
曹寅嘆氣“其他地方是其他地方,江浙是江浙。大清入關還沒到一代人,南下時遇到的抵抗之激烈,朝中那些大人們還有記憶呢。”
在場文人們臉色立刻蒼白。
別說朝中大人們有記憶,他們也記得。
就算他們出生時那些事已經結束,他們的長輩活著經歷過。
曹寅敲著酒杯道“入關抵抗強烈,三藩南方再次叛亂,臺海哼,也有人動手。現在好不容易天下太平了,浙江又反。你們說皇上心里是什么想法”
他掃視了眾人一眼,道“經過前幾次叛亂,南方平民死得差不多了,活下來的人都是依附地方豪族的人。所以這民變的人究竟是不是民我信是民,皇上他老人家信嗎”
徐元夢一邊擦著不存在的冷汗,一邊道“曹大人,您給個準信,難道圣上有意那我是不是該換個地方置業”
曹寅道“留在這,挺好。等杭州的地被犁一遍,你不正好多占些地方。反正你這個外來者,和浙江叛亂一點關系都沒有。”
徐元夢松了一口氣,露出笑容“也是。”
他看了一眼周圍一些身形搖搖欲墜的人,收起笑容,干咳一聲,道“曹大人,您喝醉了,看把周圍人嚇的”
曹寅搖了搖頭“我只是難過。皇上給我的查案時限快結束了。”
幾個江浙本地文人立刻站起來“時限結束”
曹寅做揮淚狀“朝中祖籍江浙的大人跪地以烏紗帽作保,說杭州并無謀逆之心,那民變背后一定有原因,請皇上徹查。本官對不起他們啊。”
那些江浙本地文人嘴唇哆嗦“時限、時限結束之后”
曹寅擦拭著喝酒喝紅了的眼眶,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啊。誰知道呢你們不要把今日之事傳出去,引起民眾恐慌。只是平叛而已,應該不會騷擾平民百姓。”
他看了幾人一眼“待我離開杭州之后,你們能離開杭州的就離開,不能離開的就閉門不出。現在大清軍隊的紀律已經不錯,輕易不會擾民。”
那些人都在心里罵,我們信了你個鬼你們八旗軍隊的惡名誰不知道啊
曹寅又擠出幾滴眼淚,把酒杯放下,解開腰上佩劍,彈著佩劍高歌“人行見空巷,日瘦氣慘凄。
但對狐與貍,豎毛怒我啼”
曹寅所唱詩,為杜甫的無家別。
在場文人有的經歷過戰亂,有的在長輩口中聽過戰亂。
聞曹寅酒后悲歌,都忍不住潸然淚下,涕零如雨。
一文人忍不住跪地痛哭道“曹大人,您一定要和圣上說,浙人絕無謀逆之心,絕無謀逆之心啊。”
曹寅沒有理睬他,只是搖頭晃腦彈完了整首詩,然后醉眼惺忪,跌跌撞撞往屋里走。
眾人看著他的悲愴背影,居然不敢阻攔。
很快,八旗軍隊可能來江浙平叛一事傳遍杭州豪門世族耳中,人人自危。
“太子殿下,您讓我把此事鬧大,真的沒關系嗎”曹寅忐忑極了。
皇上說不要鬧大,皇上又說一切以太子的意見為主,皇上
皇上您就不勸勸太子殿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