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總督厲害。”于成龍感慨道,“皇上,一定要保住靳總督”
康熙嘆氣“難。”
于成龍再次愕然。為何皇上知道靳輔的厲害之處,還說難以保下靳輔
康熙道“保成,你繼續和于大人說吧。”
胤礽點頭。
他還擔心自己鋒芒過盛,惹得康熙警惕。沒想到康熙也早就想到了這些,他就可以放心大膽的說了。
胤礽道“首先,靳輔為了治河,至少拿出了五成的錢糧用于河道。這大大違背了河道官場上的規矩,他一定會被人持續彈劾。”
說到這,胤礽輕笑一聲“之前永安堤,所有人都說要五十多萬兩,靳輔僅用了七萬兩便將永安堤筑成,已經得罪了很多人。”
雖然是清官,但于成龍不傻。他明白大清官場是個什么情況。
即使他是清官,他自己家中沒有余財,不代表他沒有花錢上下疏通過。否則以他的官職,光是每年合法收入就足以讓他顯貴。
聽聞此言后,于成龍深深嘆了一口氣。
“其次”胤礽又用小胖手指指向黃河下游,“治河對所有人而言,真的好嗎你看這一大片田地,可都是黃河改道后留下的沃土,已經被黃河下游地方豪強全占了。”
胤礽點到即止。
于成龍在康熙朝青云直上,不會不知道朝中官吏們的構成。
靳輔治河并非如前人那樣哪里決口修哪里。他將黃河看做一個整體,“徹頭徹尾”的治理,在疏通河道上游的時候,還清丈河道下游隱田,用以重修河道,極大的觸犯了黃河下游地方豪強的利益。
康熙在朝中重用的“清流”,如御史郭琇等人,家族皆為黃河下游豪強。他們本身可能清正廉潔,可能公正不阿,但如果牽扯上家鄉、家族的利益,他們絕不會容忍靳輔繼續治河。
于成龍深深嘆了一口氣“靳輔太急躁了。”
康熙點頭“朕曾提點過他,但他說黃河一日不平,兩岸百姓便一日不能睡個安穩覺,大清國庫也要持續為黃河河道耗費大量錢糧。”
胤礽插嘴“若黃河已平,大清國庫不再為黃河河道耗費大量錢財,依靠治河而中飽私囊的人就會餓死。他靳輔不死誰死,哎喲,阿瑪,你干嘛打我”
康熙道“別說那么直白。你作為太子,要學會隱忍深沉,不可耿直浮躁。”
胤礽立刻做出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是,阿瑪。”
康熙看著胤礽高深莫測的表情,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很好,很好,就是這個表情。”
聽到胤礽理出的這些條理,憂國憂民的于成龍正郁悶著,卻發現皇家兩父子已經玩鬧起來,頓時無語。
他不敢打斷康熙和太子的玩鬧,尊貴的皇家父子二人安靜后,才道“臣愿寫信給于振甲,闡明其中厲害關系。有靳輔這等治河能人,海清河晏一日肯定會到來。”
胤礽聳肩“不可能。別說黃河,所有河流遇到暴雨時該有洪水都會有洪水,降雨量一大就肯定會決堤。只要沒有大缺口,在非暴雨洪水時能通河運,便是已經治理好了。”
想什么呢,雨一大,現代社會的江河湖海該決堤還是決堤。
于成龍茫然,顯然不懂為什么河道治理好了,仍舊記會決堤。
康熙讓人拿來三盆水,分別從黃河上中下游一同倒水。
于成龍眼睜睜著看著河水漫過堤壩,渾身力氣仿佛從身體里抽離,他呆呆地看著哪沙盤上漫山遍野的水,好像看到了黃河決堤,尸橫萬里。
康熙看著這被水漫過的沙盤,心情也很不平靜。
康熙原本也和于成龍一樣,認為黃河之患只要遇上能人,就可以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