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萬萬千千的惡,凝結成了道圣臉上僵住的笑意,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那擎蒼之劍穩穩地撐住了地基,如同堅不可摧的磐石。
讓他用萬萬人獻祭的美夢,如同泡沫一般破碎
萬千的黑氣隨著血鳩一起發出了極為憤怒的嘯叫,朝著最中心的神沖了過去
神垂著赤金色的眸子,穩如磐石。
然而那些涌動的惡、咆哮的黑氣,卻連一絲都無法動搖這擎蒼之劍。
被激怒的道圣最后一絲獻祭萬萬人的希望被粉碎了,因為殺神堅不可摧,所以這地基,也就穩穩如磐石
無數的黑氣咆哮著,如同不甘的狂怒。
那只巨大的血鳩血紅著雙眼,看向了上面的三圣門。
是了,萬萬人不行,還有萬人
殺神救了萬萬人,也成為了這片漩渦的支撐點,他不能動了。
道圣粗嘎地笑著,化成了一片更加濃郁的黑氣。
于是
大陣的漩渦變了。
一開始,只是一個吞噬一切的漩渦,巨大的吸力像是貪婪的大口,但也因為想要吞吃萬萬人的貪心,還尚未開始咀嚼。
而現在,卻直接猶如一張貪婪的大嘴,開始瘋狂蠶食整個三圣門了。
有被旋風和瘋狂的吸力卷進去的人,在跳下去的一瞬間,就立馬被吸得干干凈凈
舒甜甜看見了姬無恕,也看見了這異變突生。
她感覺到了那漩渦加大了吸力,她的靈氣之絲再也不能一次性拉太多人;盤旋的鳳凰們只有勉強抓住小藤才能穩定身形,但是隨著風速越快,能救的人也越來越少
這布置了兩千年的大陣,當然不是什么簡單就能破解的東西;而這密密麻麻數萬人數量太大,幾個幾個地救,如同杯水車薪。
舒甜甜最后的希望,就是此前的布置她在等,百草枯是需要時效的,她算了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若是這幾萬人能蘇醒,靠著御劍和自救,也許能勉強一抵
她手心冒汗,一分一秒地掐著時間。
果然,花終于如期枯萎
旋風帶來恐怖的吸力,也迅速將殘存的花香卷走。
舒甜甜猛地抽出了無數的靈絲,用靈氣加持的聲音朝著下面的人喝道
“快跑往藥峰跑”
無數人狼狽醒來,渾然不知歲月幾何。
他們看見了恐怖的漩渦,看見了死亡的陰影,渾渾噩噩不知恐懼之時,卻被一聲清脆的喝聲驚醒
如同重錘擊破迷障,無數人從沉迷了數十年、乃至數百年的迷夢當中清醒。
“跑快跑”
他們御劍的御劍、掏法器的掏法器,在生死存亡面前,他們都爆發出來了極大的求生欲
按照那清脆喝聲指引下,朝著藥峰如同流矢一般地跑去。
在黑暗里,這座沉寂了二十年藥峰,如同燈塔獨明。
以星星之光,成為了無盡黑暗里的,一線天光
但,還是太晚了。
如果在漩渦剛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就清醒,也許還來得及;但大陣已成、獻祭開始。那座龐大的神像下,蛛絲一般延續的結界遍布了整片天地。
一場巨大的浩劫,已經來臨。
瘋狂的吸力和暴烈的風,像是死神之手。無數人如同流矢一般飛行,卻又在半空如折翼之鳥墜落;無數人抓住了藤蔓卻又因為力所不及,脫力地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死神拖回去
震天的哭聲在響起,哀求和慘叫此起彼伏。
天光如燈塔,可是那一線天光,明明只有幾千米的距離,此刻,卻如同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鴻溝。
舒甜甜看見了無數人在哭;
看見了在鳳還乾被吊在了漩渦的邊緣,死死地抓住了那個方位的鎮石他們是勇敢的陣法家,可在這種極度混亂的情況,他們連找準方位都做不到;就連小藤的藤蔓也已經隱隱到了極限,好幾根不幸地繃斷
希望在眼前破滅,生命在不遠處流逝。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遍布了她的全身。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人間慘劇,從未面對過這樣龐大的死亡,仿佛是人力不能及。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