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他們終于到達了大慈音寺。
大慈音寺藏在云霧縹緲的半山腰,有著終年不化的皚皚白雪,一走進這片寂靜空曠的山間,外面凌冽的風就變成了雪花,紛紛揚揚地飄灑而來。
聽說大和尚們之所以在這里開宗立廟,便是為了苦修。
都說佛道不分家,大慈音寺的和尚不僅很是有些神棍的氣質,很是能掐會算,住的地方也是仙風道骨。
果然,在舒甜甜和姬無恕出現在山下的時候,和他們有過一面之緣的和尚道濟,已經站在了山門外,雙手合十,等待他們多時了。
和尚不殺生、行善積德,殺神赤金色的審判之眼沒有開啟,處于待機狀態。
他一進來就很自覺地找了個蒲團盤腿坐下了,不太像香客,反而比較像是上面的神像,看起來和佛祖很有共同語言的樣子。
舒甜甜借了佛祖三炷香,塞了神一杯熱姜茶。
神從未見有人供奉過這種東西。
于是她喝一口,神就喝一口。
姜茶加了糖。
神從三炷香的縹緲煙里,嘗到了味道甜。
于是神就想起來了夫人的名字甜甜。
神安靜地聽她說話,在心里描繪這個字。
不是很溫暖的大廟內,蒲團上兩人一神,正在進行售后談判。
“佛印,能補么”
道濟大和尚合掌“施主,實在不能了。”
“當年,老主持以全部的修為乃至整個大慈音寺的氣運為代價,這才阻止了殺神歸位。”
大和尚的話音落下,大慈音寺年久失修的牌匾就啪地掉下了半截。
舒甜甜仔細一看上面的四個鎏金大字大心日寺。
甜
舒甜甜好了,我信了。
這得是氣運衰敗到了什么地步,才能窮酸到千年都沒錢修繕啊。
道濟“我們的主持已經在烙下了佛印之后,就圓寂了。”
舒甜甜這印費和尚。
道濟“不是小僧沒有濟蒼生之心,而是有心無力。”
“當年主持的修為已逼近半神。如今小僧學藝不精,大慈音寺氣運衰敗,修為停滯不前,故而,就算小僧帶領寺人效仿先主持,也做不到再次烙下印記。”
舒甜甜這印不僅費和尚,還費厲害和尚,不厲害還不行。
她又問“可還有辦法”
出家人不打誑語,可道濟想起了老主持的叮囑,只能道“暫時沒有。”
大和尚大概以為舒甜甜會哭會鬧、或者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但其實,舒甜甜只是點了點頭,見她也沒有再強行要求將佛印補上,大和尚松了一口氣。
舒甜甜“那你們這里有沒有空廂房”
大和尚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舒甜甜掏出了一把靈石,往功德箱里一塞“我們要在這里先住上一年。”
“沒辦法,上界像是貴寺一樣的良善之地太少了。”
沒看見殺神進來之后,單核處理器都停止運作了么
全是好人的風水之寶地啊。
神吃完一碗茶供奉的時間,他們就結束了談判,出了廟,去了后山廂房。
舒甜甜在山間遠遠就看見了地上有字,拉著長發神明去山腰看,她終于看清楚了雪地里那巨大的、宛如天成的字,是“甜甜”。
“雪里竟然有我的名字”
她拉他去看,長發神明卻說“是我在想你。”
殺神版的破破,才是不打誑語的那一個。
她看看神,看看那山谷里的雪中字,意識到,這可能是真的。
神說“方才我在心里想你,故而,天地間就出現了你的名字。”
“這是為何”
“因為我即天地。”
舒甜甜捂住了通紅的耳朵,一旦變成神的狀態,他就直白得可怕,她連忙道“現在不許想我了”
要是別的地上也出現她的名字,那甜甜同志就要全修真界社死了。
神說“若你喜歡,天地日月,風霜花雪,都可以想你。”
長發的神明垂下了落雪壓檐一般的潔白睫毛,赤金色的瞳孔里,只有她的身影。
此前他打死也不會說出這樣的情話,只會威脅她不許走、給她花式送禮物、最后倒打一耙說她在撒嬌。
可是神性壓倒人性之后,竟然和小破神時期如出一轍的直白。
舒甜甜投降了,畢竟撒嬌破龍最好命。
她哪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