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的鼓勁聲震耳欲聾,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投壺新手
現在,霜絳年手里捏著最后一支羽箭。
在如此緊張的時刻,他神色淡然如昔,凝目遠望著那飛速變幻的酒壺,心中不生一絲波瀾。
他輕盈地投了出去。
“不”馬臉少爺嘶吼。
他的投壺技術太好了,因此那支箭一出手,他便知道,這一盤他輸定了。
“叮當”,第二十支羽箭落入酒壺。
“承讓。”霜絳年朝他一拱手,舉身落下秋千。
晏畫闌接住他,大笑著抱他轉了好幾圈。
但沒人留意他們的動作。
所有賓客的目光,都在那一萬兩千五百枚上品靈石上
晏畫闌把剛才輸過去的錦囊全部搶回來,又拿起剛才馬臉少爺寫下的抵押清單,一一朗讀。
馬臉少爺是五房的嫡長子,上面除了抵押屬于五房的所有財產以外,最后不夠數目,還多添了一行。
“少爺,”晏畫闌似笑非笑,“您怎么還把這間霜宅給抵押記進來了”
馬臉少爺“嘭”地雙膝跪地,雙目無光,臉色蠟黃。
“那豈不是說,這間霜家大宅子已經歸我了”晏畫闌笑起來,豪氣道,“來人,先把這些紅的給撤了結什么婚,合什么籍,通通給我撤下去”
哈哈哈哈他終于不用怕娶到莫名其妙的贗品了
所有賓客面面相覷。
誰也沒想到,來霜家赴宴竟然能趕上這么一場大戲
那妖嬈女子的做法雖然冒犯,但合理合法,愿賭服輸,認真講道理,也挑不出什么錯處。
難不成聘禮真的要中斷
這屹立幾千年的老宅子真的要易主
“且慢。”優雅的女子嗓音遙遙傳來。
莊淑蘭姍姍來遲。
她雍容典雅,仙姿玉質,即便是鬧出了這種丑事,她的步伐也顯得泰然自若。
霜絳年的目光迅速在她身上掃過。
頭上幾只步搖玉簪,都不是箜篌簪。耳飾、玉鐲,也沒其他地方能藏一件簪形法器。
最后,霜絳年的目光落在她頸項上。
很奇怪,莊淑蘭光潔的脖頸沒有任何多余的修飾,只有一粒珍珠。
一粒隱隱散發著圣潔光輝的珍珠。
霜絳年瞳孔驟縮。
他猛地咳嗽起來,幾聲重咳,手心里便已見了血。
“哥哥”晏畫闌驚愕地抱住他,手忙腳亂地取藥。
霜絳年推開藥,用手背抹去鮮血。
他眸中冰寒,唇角染著殷紅的血,印在蒼白的臉上,像是從深淵爬出的鬼。
霜絳年死死盯著莊淑蘭頸間的珍珠。
“那珠子可有什么不妥”晏畫闌疑問。
霜絳年閉了閉眼。
“那是我父親為母親落的淚。”
鮫人落淚成珠,一生只有唯一一次,所泣之珠力可通達遠古上神,甚至可以復活亡故之人。
那是他們為一生摯愛所落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