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絳年“真的嗎,我不”
晏畫闌慌忙堵住他的嘴,迫真道“真的你信”
面具后,霜絳年忍不住笑了。
他一邊笑著咳嗽,一邊從晏畫闌肩頭捻起一根羽毛。
“忘了提醒你,你掉毛了。”
那羽毛灰撲撲的,十分小巧玲瓏,一看就知道是那種體型嬌小又不起眼的鳥類。
晏畫闌一見那羽毛,雙眸立即瞪得渾圓。
他一邊搶走羽毛毀尸滅跡,一邊欲蓋彌彰地嚷嚷
“這是絨毛最底層的絨毛我其它羽毛比這個要大一百倍”
霜絳年仰倒在了房檐上。
“你在笑嗎”晏畫闌趴在他身邊。
“嗯。”
“一定笑得很好看,我超喜歡的,可以給我看看嗎”
“不可以。”
晏畫闌氣得露出小尖牙,啃他肩膀。
“你不要狂,我告訴你,只要我吃掉你,什么法術都解了想看什么都能看”
霜絳年像條咸魚一樣癱著不動,任他磨牙“我家鄉有一個學者叫弗洛伊德,他說人在嬰兒時期喜歡用嘴來感受一切事物。”
“所以呢”
“所以晏三歲小朋友,可以不要再啃我了嗎”
晏畫闌品了一會兒,才弄懂人族在笑他像個小孩,頓時下嘴也不是,不下嘴也不是。
氣死他了
月影西斜,海面升起濃霧,籠罩了整個島嶼。
或許是沐浴后又殺了人的原因,這天晚上,晏畫闌做了一個噩夢。
他夢到自己被揪著頭發、按著頭塞進水缸里,頭頂壓上蓋子,剩下的只有水和黑暗。
水流涌進鼻腔里,窒息的痛苦中,一點點滑向死亡。
不知道有多少次。
溺死的次數多了,晏畫闌便也不怕死了,他知道自己會再次涅槃重生,再次體會那樣漫長的痛苦。
他不怕死。
但他討厭疼。
無所不在的刺耳鈴聲,永遠伴隨著那些人族對他的折磨。
他在鈴聲中咕嚕嚕擠出氣泡,雙手在水中瘋狂抓握,無望地想要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恍惚間他又回到了那口很像水缸的浴桶里,有一個人坐在他對面,肌膚偶爾相觸,帶來溫軟的感覺。
“有我陪伴你,兩個人在一起,不就不孤單了嗎”
其實霜絳年并沒有說過這么溫柔的話。
但那想象中的聲音就像一縷春風,晏畫闌深吸一口氣,從噩夢中清醒過來。
他的面前,是熟悉的木面具。
他的雙手中,是人族脆弱的脖頸。
“晏、畫、闌”霜絳年艱難地喚他名字。
震驚之下,晏畫闌猛地松開手,倒退幾步,跌坐在竹架邊。
竹架上透明琉璃魚盆晃動,水波里,原本翻起白肚皮的魚兒一甩尾巴扎入水中,重新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