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晏畫闌已經從竹架上取了青瓷瓶,倒出蛇臉男殘余的魂魄,就是一頓“咔嚓咔嚓”地大嚼大啃。
“是不是因為他他又說了傷害你的話”少年惡狠狠地泄憤,“早知道就該把他撕成碎片”
“嗯。”霜絳年也就順水推舟,把病因全推到了蛇臉男身上。
卻聽晏畫闌接著問
“那孟客枝是誰”
霜絳年一愣。
他神志不清的時候,說了什么嗎
“你聽岔了。孟客枝不是誰,是一首詩。”霜絳年垂眼道,“山中白云好留客,枝上野梅寒拂衣。我只是夢到了這句詩,你聽到了這詩的其中兩個字。”
晏畫闌一聽詩詞就頭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霜絳年不愿他多想,便拋了些甜頭。
他語聲輕柔“這次多虧有你,我才能度過此劫。”
這道謝,是真心實意的。
孟客枝有多么陰毒薄情、多么心狠手辣,晏畫闌就有多么陽光善良、多么重情重義。
這顆小太陽,最好一輩子都不要接觸那條毒蛇。
聽他道謝,晏畫闌倏地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臉上多出兩個酒窩,又使勁把那個笑憋了回去。
“這是我應該做的。”他裝出一副寵辱不驚的成熟做派,“畢竟,你可是我約定好要保護的姘頭嘛。”
姘頭。
霜絳年笑意僵在臉上,心中的溫柔漸漸消失。
這小傻子怎么還沒忘記這個詞呢。
霜絳年只覺自己冷硬的心再也不需要藥物輔助治療,默默滅了煙,收回煙桿。
不料收到了一半,煙桿卻被晏畫闌半路截胡了。
“我也想試試這個。”晏畫闌拿著煙桿說。
霜絳年疑惑“你不是很討厭它嗎”
“是啊,但總要提前適應。”晏畫闌轉著煙桿解釋道,“如果你以后又失去意識,不是還得要我來渡煙嗎如果下一次我沒忍住打了噴嚏,誤了治療的時機怎么辦”
霜絳年一時無言。
“以后”
不是一年之后就要吃了他嗎,哪里來的那么多“以后”
“聽起來你在咒我還有下一次發病。”霜絳年淡淡道。
晏畫闌瞪眼“好心當成驢肝肺我只是以防萬一”
不過這次他的意志十分堅定,沒有因為霜絳年故意刻薄他,就放棄決定。
霜絳年也只得答應了他。
晏畫闌盯著煙嘴,做了一下心理準備。
煙桿在起始端逐漸收攏,細細的煙嘴嘟起一圈,光澤瑩潤。
像什么呢
晏畫闌抬頭,看到霜絳年柔軟的淺粉色唇瓣,心里一動。
好像啊。而且霜絳年的唇說不定還更好看些。
一想到這煙嘴是那樣好看的唇碰過的,晏畫闌心里就說不出的癢。
他含住煙嘴,慢慢吸了一口煙。
過唇舌,過鼻腔,過肺腑,整個人都酥麻了。
就好像阿年哥哥化作了那氤氳霧氣充斥在他肺腑中,開始暖融融的,后勁濕涼,花木過后唯余飄渺的塵煙。
恍惚間晏畫闌想,他碰了這煙嘴,霜絳年也碰了這煙嘴,合計合計,不就相當于他們嘴貼嘴了嗎
晏畫闌莫名臉紅。
他有些不自在,一條腿架到另一條腿上,試圖遮掩那中間的什么。
被需要的時候一直不肯出現的“本能”,現在姍姍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