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母這回是真氣壞了,要不是她自詡名門貴婦,老爺子又在里頭,她真恨不得拿手上的酒潑醒這個逆子。
她手才動了動,謝寅似乎察覺到了她這個動作,身體不自覺往后退了半步。
謝母臉色驀然一黑“你做什么”
“沒什么,自然反應罷了。”
“什么叫做自然反應”謝母嗓音猝然拔高,尖叫道
“你以為我要做什么”
謝寅還是一副冷冷的模樣“我說過了,你想做什么都與我無關,我之所以能和你平心靜氣地說話,是因為早就放棄了和你交流。”
“如果你想要假裝母子情深,我可以和你合作。但我不是哥,我不會給你肆意傷害我的機會。”
謝母卡在嗓子眼的尖叫剎那僵住了,她整個臉色都青了下來,又青又白,透著無力的軟弱。
她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的兒子,似乎是不相信他會這么說。
“你怎么能,怎么能這么說”
謝寅皺了皺眉頭,對眼前這幅場景不太喜歡,就算愛可以被克制,但他小看了心中的怒火和怨憤,尤其是當他抬頭看到對面門口的謝家睿時。
他情緒也有幾秒的起伏,數秒后他轉過身,快速道
“我出去一會,晚上不一定回來。”
“你敢”
謝寅說完,就提步走向外頭,他在路上還碰到了謝二叔,謝二叔問他去哪,他也只是找了個借口走了。
下午三點的路上,車上車流不斷,行人來來往往,各自有各自的去處。謝寅在路上兜了一大圈,茫然地發現自己不知道去哪。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個可能正在回家途中,也可能還在學校里留著練習架子鼓的男生,話說他學習是越來越不專心了,真要讓自己給他弄一張畢業證么
謝寅停在馬路邊上,破天荒地放開大腦漫無邊際地想了一會,才終于重啟車子,朝著一個方向開了過去。
只是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墓園里面很少有人,下午3點多快4點的光景,傍晚的風吹的人裹緊大衣,墓園蕭瑟,更顯得寒冷入骨。
謝寅抱著一束門口買來的花,慢慢地走在他走過了無數遍的那條路,當他抬起頭時,看到那個墓碑前面放著兩個新鮮的蘋果,還有一束比他手上的大許多的花,沙坑里一個紙片還未燃盡,涂涂地燒著最后的火星。
謝寅愣了一秒,下一秒他飛快地跨出腳步,朝著出口方向跑去。
暮色四合,晚霞疲憊地映出一個灰色天際,倦怠得像是跋涉了一天的旅人無力的攤手。小道上一個黑色背影緩慢地向前走著,他雙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時而望著天空,呼出一口熱氣。
白色水汽緩緩騰升,他就要低下頭,忽然聽到身后一個聲音
“哥。”
慕柏轉過身,他詫異地張了張嘴,有幾分欣喜地喊
“謝寅。”
慕柏又驚又喜地道“好久沒見了啊,有好幾年了吧,自從上回掃墓的時候看到你以來第一次吧,最近怎么樣,聽說你接任了謝氏總裁位置”
謝寅低聲喘著氣,傍晚時分殘破的光線在面前這個男人臉上籠罩上一層陰郁的色調,讓他的臉有種說不出的滄桑,但眉宇間的神態并沒有太大變化,和十年前一樣,有種天真的爽朗。
他似乎對再次見到謝寅很高興,喋喋不休地講著問候的話。
“什么時候到我的酒吧坐坐”
謝寅出聲“你來這里干什么”
慕柏明顯愣了下,接著神態有些局促,像是被警察抓到了把柄的小偷
“我來看看書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