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要壓歲錢這話,池敬遙本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竟讓阮包子和魯明記住了,還當著裴野的面給他抖了出來。
池敬遙頓時一臉尷尬,悄悄抬眼看了裴野一瞬。
好在裴野并未對此事發表什么看法,而是抬手認真幫池敬遙拍掉了大氅外頭沾著的雪。
半晌后,他又搓了搓自己的手,將手心搓熱,而后捂在了池敬遙臉頰上,幫他取暖。
池敬遙見他還將自己當成幼時那般對待,不由心中一軟,鼻子又有些發酸。
“手還冷嗎”裴野略微垂眸看著少年,見他眼眶有些泛紅,一時有些無措,也不知該如何哄人,索性拉著少年的手放進了自己衣服里讓他取暖。
但盡管如此,池敬遙依舊冷得發抖。
“裴青,讓人備點姜湯,再弄些炭火過來。”裴野沉聲吩咐道。
“已經讓人去準備了,一會兒便會送過來。”裴青忙道。
沒一會兒工夫,有人將炭盆送了過來,又端來了幾碗姜湯。
“先喝點熱水暖和暖和,一會兒他們會送吃食過來。”裴青忙招呼幾人圍著炭盆坐下。
池敬遙手里捧著姜湯坐在炭盆旁邊,身上被裴野又裹了一條毯子。
大佬先前躲在了阮包子懷里,這會兒也探出了腦袋,一直盯著裴野看。
裴野伸手在它腦袋上摸了兩下,便再次轉頭看向了身邊的池敬遙。
“還冷嗎”裴野問道。
“好多了。”池敬遙捧著碗喝了一口姜湯,身上總算熱乎了一些。
兩人相視片刻,都沒說話。
裴野兀自陷在先前的情緒中,尚未完全抽離出來。
池敬遙則因為裴野變化太大,不由生出了些許陌生感。
如今的裴野身上幾乎已經完全褪去了少年氣,整個人的氣質變得愈發深沉內斂,池敬遙甚至有些怕他。尤其這會兒裴野沉著臉也不說話,便更讓人摸不透心思。
倒是裴青見氣氛有些沉悶,開口問道“你們去邊城,怎么會走到這里來了”
“這不是雪下得太大,想走小道找個地方歇腳,沒想到遇到了你們。”魯明忙道。
“這一路還順利嗎”裴青又問道。
“不算順利,倒也湊活吧。”魯明道“前頭都還挺好,到了九里坡那邊,在破廟里遇上了兩個陳國細作,大概是想偷咱們的衣服。”
裴野聞言擰了擰眉,問道“交手了嗎”
“一個弟兄受了傷,池大夫說不能繼續趕路,我們便將他留在了老鄉家里。”魯明道“那倆細作都死了,就地埋了。說起來池大夫還幫了大忙,若不是他帶著猴子追出去,另外一個細作定然就跑了。”
裴野看向池敬遙,雖然知道對方如今安然無恙待在自己眼前,但想到當時的情形,依舊暗暗捏了把冷汗。
池敬遙覺察到裴野的目光,忙小聲道“我沒殺人只是拿飛刀射中了他的腿。”
“嗯。”裴野聞言似是稍稍松了口氣,而后又道“下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不必手下留情,當心他們魚死網破。”
不待池敬遙開口,他轉而又道“最好不要有下次。”
“對對對,這種事情還是少遇到的好。”魯明這會兒打開了話匣子,忍不住又道“咱們這里管得可真嚴啊,我們三個一靠近兵卡,都沒來得及說上幾句話,就被拿了。”
阮包子也開口道“是啊,都不讓人分辨幾句,阿遙說來找你,他們直接就把阿遙的嘴賭上了,那架勢再說就要打人了。”他這語氣頗有幾分朝裴野告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