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煩兄弟找個人送我們去前線。”阮包子道。
士兵問明了他的來意,自然是不會由著他胡鬧。
這會兒前線正是緊要的時候,若是任由他們這么鬧,貽誤了戰機可就麻煩了。
雖然最終也沒人答應送阮包子過去,但他們這么一鬧,祁州營所有留守的人都知道了此事。好些受過池敬遙醫治的士兵,甚至還好生難過了一會兒。
營中的士兵沒敢將此事報給裴野,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報給了楊城。
楊城接到消息之后好半晌沒反應過來,直到來傳話的士兵說,楊躍當時也在場,且哭得眼睛都腫成了核桃,他這才信了幾分。
“那么好的一個娃娃”楊城深吸了口氣,努力克制住了情緒。
他一直都很喜歡池敬遙,如今得知對方遭此不幸,自然是難過不已。
半晌后,他才平復了心情,朝人吩咐道“此事萬萬不可讓裴將軍知道”
“是”傳話的士兵忙應道。
“不對。”楊城猛然回過神來,開口道“陳國人此舉就是為了對付裴將軍,咱們瞞著他,但陳國人自有法子告訴他。”
若是等裴野上了戰場從陳國人口中得知真相,那結果只會更糟。
念及此,楊城開口道“著人去將阮包子連夜接到前線。”
傳話的士兵聞言很是驚訝,但還是應聲去了。
于是,阮包子和大佬便被人一并帶到了前線。
裴野兩日后便要出征,這會兒正和屬下的將領在營帳中推演。
楊城派人來叫他的時候,他隨口問了一句,得知是邊城大營來了個大夫之后,他心臟猛地一跳,不由便有些無措起來。
他只當來的人是池敬遙,心中又是忐忑又是欣喜。
盡管他不希望對方來前線涉險,但分別許久,能見對方一面,他還是高興的。
大不了,見了面再將人勸回去便是。
到了楊城帳外,裴野駐足良久才讓人通報。
要見池敬遙的面,他多少還是有些不安的。
上次分別之前,他剛朝對方表明了心意,如今再見面,心中自然緊張。
他不知道少年會如何面對他,是和從前一樣,還是疏離冷淡
又或者,還有什么他不敢奢望的可能
裴野心中暗暗告誡自己,哪怕少年對他不如從前那般親近,他也不能表現地太失望。畢竟事情都是因他而起,是他先招惹了人,還醉酒說了胡話讓人為難。
但他心中也隱隱知道,以少年那性子,不會真的冷淡他。
頂多會有些別別扭扭罷了。
“進來吧。”楊城的聲音從帳內傳來。
裴野深吸了口氣,提步進了營帳,一眼便看到了阮包子和大佬。
他擰著眉頭稍稍一怔,目光落在大佬腦袋上戴著的白麻布,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包子,怎么只有你和大佬”裴野目光甚至下意識在屋內掃了一圈,但并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
楊城留意到他的目光,心中不由一酸,走上前在他肩膀上一拍,沉聲道“裴野,你是我最好的徒弟,也是祁州營最勇武的將軍,大渝此戰不能沒有你。”
“什么意思”裴野一怔,問道。
“你要堅強。”楊城道。
裴野心中一沉,轉頭看向阮包子,見對方眼睛哭得通紅,看著活像只兔子一般。
“裴將軍你一定要替阿遙報仇啊”阮包子哇得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道“他說讓你一定要替他報仇,他說他在天有靈會知道的,嗚嗚嗚”
裴野聞言目光微微一滯,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他的表情平靜地幾乎不大正常,問道“什么意思”
“阿遙讓陳國刺客殺了”阮包子邊哭便將莊子里著火的事情說了一遍。
裴野面無表情地聽著,看起來就像是在聽什么毫不相干的事情。
但他越是冷靜,反倒越令人擔心。
“裴野,你要冷靜。”楊城開口道。
“我知道。”裴野怔怔轉身出了營帳,口中喃喃道“我知道”
然而他剛出了營帳沒走幾步,便驟然嗆了一大口血出來。
等在門口的裴青見狀嚇了一跳,忙上前攙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