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敬遙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略有些悵然。
“阿遙,你不想回去嗎”阮包子問道。
“我想,只是”池敬遙苦笑道“沒什么,就是突然想回去了,有點不真實,像是做夢一樣。”
阮包子道“我也是,真像做夢。我記得咱們來的時候,是邊城最冷的時候,一眨眼大半年都過去了。也不知道秋天長高了沒有,這么久沒見說不定跟我都不親了。”
“不會的,我跟我二哥分開過那么多年,見了面還不是和從前一樣”池敬遙朝他安慰道。
“那是因為你二哥疼你,我可沒你二哥那么討人喜歡。”阮包子道。
池敬遙聽到他那句“你二哥疼你”,耳尖驟然紅了。
他分不清是真是假的那天晚上,他二哥也朝他說過那幾個字。
以至于他現在聽到這個,便忍不住有些恍惚。
當日黃昏前,大營里的宴席便備好了。
寬敞的演武場上,擺開了篝火和長桌,遠遠看去幾乎看不到邊。
宴席開始時,楊城舉著酒杯立在席首的位置。
他的左右,分別站著裴野和另一位將軍,營中的其他將領則分列兩側的長桌旁。
“第一杯酒,敬埋骨邊城的英靈。”楊城說著,將杯中的酒灑在了地上。
將士們怒喝三聲,喊了一句簡短的口號,但池敬遙沒大聽清是什么。
他目光落在楊城身側的裴野身上,只是因為隔得太遠,有點看不清對方的神情。
楊城不是個啰嗦的人,只簡單說了幾句,便吩咐開席了。
池敬遙坐在楊躍旁邊,稍稍有些走神。
直到桌上有人說起裴野,他才回過神來。
“我聽說上頭的文書都下來了,裴將軍現在只比楊將軍矮了小半級。”有個軍醫道“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楊躍笑道“意味著楊將軍要將位子傳給裴將軍了。”
“什么呀,意味著,裴將軍見了中都西洲兩營的主帥,可以行平禮。”那人道。
“這么厲害”阮包子下意識開口道。
他說著看向池敬遙,又道“你二哥這回可厲害了。”
池敬遙聞言忍不住笑了笑,心道他二哥確實挺厲害,這個他不否認。
“裴將軍現在在京城都是炙手可熱的人物呢。”一個軍醫喝了兩杯酒,便有些上頭,道“我聽他們議論說,這次裴將軍進京述職,估計得有不少京中的官員朝他提親。”
池敬遙一怔,問道“為什么”
“還能是為什么他這次立了這么大的軍功,又是個生得俊美尚未婚配的兒郎,想攀附拉攏的自然不在少數。”那人又道“當然,風頭太盛的那幾家肯定是要避嫌的,不然會遭到忌憚。可京中是什么地方,一棍子打死十個,八個都是富貴人家,這里頭多得是不用避諱這些的人家。”
楊躍聞言道“沒用,裴將軍不會留在京城的。”
他說著偷偷看了一眼池敬遙,沖他眨了眨眼,神情帶著幾分揶揄。
池敬遙卻顧不上理會他。
因為此時旁邊另有一人道“那可未必,祁州營雖好,可再好能比得過在京中嗎裴將軍正是年輕有為的時候,如今一時半會也不會再有戰事,他要想掙個前程,自然是去京城最好了。若是再找到一門好親事,將來在京城的武將中,必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他此前說了會留在祁州的。”楊躍忙道。
他大概是怕池敬遙難過,一直在想方設法替裴野說話。
“那是從前,等到了京中可就不一樣了。”那人并不知裴野與池敬遙的關系,自然不會顧忌什么,又道“你沒去過京城,不知道那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再清心寡欲的人到了那里,也得動凡俗之心。”
池敬遙聞言心中稍稍有些發悶,不由想起了那晚裴野問他的話。
裴野問他,要不要一起去京城。
池敬遙本想說陪他一起去,但裴野卻提醒他,這一路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