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池敬遙怕拖了他后腿,這才放棄了跟著他一起去的想法。
少年心中煩亂不堪,一會兒想到那人說的話,一會兒又想到裴野不讓他陪著去京城的舉動。后來他忍不住安慰自己,或許對方是真的怕他路上奔波,并非是為了別的。
直到酒過三巡,眾人都喝開了,紛紛離席開始亂竄。
就連主位上的楊城,都帶著裴野開始在席間瞎溜達。
沒一會兒工夫,楊城便帶著裴野溜達到了池敬遙他們這桌。
“此番營中能有這么多弟兄活著回來,諸位功不可沒。”楊城認真地朝眾人道。
他說罷朝眾人敬了一杯酒,又道“朝中有旨意,此番進京述職祁州營派兩位軍醫前往。本將想了想,就勞煩章大夫和池大夫前往吧。”
他話音一落,裴野的表情當即就變了。
池敬遙此時正好看向裴野,瞥見對方的表情后,稍稍擰了擰眉。
“怎么我們還要去京城”池敬遙朝楊城問道。
“不是只有上陣殺敵的才有功勞,你們的功勞可不小,我的腿和裴將軍的命可都是你們救回來的。”楊城道“還有許多人的命怎么樣,章大夫和池大夫,可愿前往”
章大夫聞言看了池敬遙一眼,見池敬遙沒反對,便將此事應下了。
“我就說你們不會拒絕的嘛。”楊城看向池敬遙道“你二哥還非說你不愿意去”
他此言一出,池敬遙當即難以置信地看向裴野。
所以他沒有誤會裴野,對方是真的刻意不想讓他去京城。
池敬遙心煩意亂,等楊城帶人走后,他便找借口離席了。
他一路朝著小院走去,卻在演武場的外頭,撞見了裴野。
對方站在拐角的陰影里,顯然是在等他。
“你那晚問我要不要去京城,當時你就知道此事”池敬遙略帶不悅地質問道。
“嗯。”裴野沒有否認。
“你說路上奔波,是故意想讓我主動說不去”池敬遙又問。
裴野沉默半晌,又應了一聲。
“為什么”池敬遙問道。
“你說你想過閑散的生活,我想去不去京城對你來說并不重要。”裴野道。
池敬遙道“那你為什么不直接問我為什么要騙我”
“我沒有騙你。”裴野道“路上奔波是真的。”
“可你不想讓我去也是真的。”池敬遙道。
裴野看著少年,解釋道“讓我去京城述職,是圣旨,沒法違逆,我若不去便是抗旨不遵。可你不一樣,旨意沒有點名讓你去,只是說讓楊將軍派兩名軍醫隨行。”
“為什么不能是我”少年道。
“我不想讓你去。”裴野開口道。
“你不想讓我去可以和我說,你不愿意讓我去,我可以不去。”池敬遙道。
“我怕你改主意。”裴野道“我怕你突然又覺得去京城也挺好”
池敬遙幾乎要被他氣笑了,開口道“你是怕我覺得京城挺好,還是你自己覺得京城挺好”
裴野聞言沒有應聲,隨后他轉身背對著池敬遙,似乎在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半晌后,他才轉過身來,朝池敬遙道“那日來傳旨的人是陛下身邊的人他有意要抬舉楊躍,讓楊將軍派楊躍去述職。他說宮中有一位適齡的公主,陛下正欲為其擇婿。”
大渝朝駙馬例來是不可入仕的,所以這個駙馬的人選不會在已經有官職的人里,通常都是在沒有功名的勛貴子弟中,挑選一個條件合適,身份合適的人。
但此番不知是誰在皇帝身邊慫恿,言及邊城大捷,在祁州營里挑個說得過去的人擇為駙馬,是個很好的選擇,既可以表示對祁州營的看重,說不定還能讓此事傳為佳話。皇帝對此事頗為贊同,便動了這個心思。
當然,要挑選的這個人必然不能是裴野這樣的,因為他有軍功在身,若是成了駙馬等于斷了他的仕途。皇帝哪怕有心,也不可能這么做,以免給人留下話柄,說他故意打壓祁州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