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女眷見到他,都不知不覺站起身來。陸珩對著眾人頷首示意,說道“打擾各位談興,十分對不住。但她體質寒,不能在石頭上久坐,我先帶著她走了。”
許太太活了這么多年,只見過母親交代女兒,還是第一次聽男人提醒妻子防寒。許太太像見了什么稀奇生物,問道“都督還知道女子體寒”
陸珩完全不覺得不好意思,坦然說道“不算知道,只是因為夫人體寒才了解了一二。她以前沒注意,留下一些毛病,現在必須多講究些,不然不容易懷子嗣。”
王言卿尷尬至極,連忙提著裙子跑下臺階,暗暗擰他的胳膊“當著這么多人呢,你亂說什么。”
陸珩笑著抓住她的手,攬著她站到自己身邊“她臉皮薄,許太太諒解,我們先走一步。”
許太太了然,王言卿眉眼溫柔湛然,皮膚瑩潤生輝,看得出來夫妻兩人正在努力懷子嗣。許太太一把年紀了還被秀了一臉,笑道“行了行了,我年紀大了,比不得你們小年輕。你們快走吧,莫被我耽誤了。”
王言卿臉頰緋紅,勉強裝著鎮定和眾人告辭,大方離開。但是許太太沒漏過,陸珩一直握著王言卿的手。
等那兩人走后,許太太重新坐下,感慨道“少年夫妻真好啊,整天有說不完的笑話,黏不膩的熱情。”
傅家小姐們親眼見王言卿和陸珩又是擁抱又是牽手,都紅著臉垂頭,不敢細看。洪晚情坐在一邊,生硬牽了牽嘴角,忽的站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些事要去找侯爺。許太太慢坐,我先告辭。”
許太太站起來,熱情相送。等人走遠后,她看著洪晚情的背影,收斂了笑意,輕輕搖了搖頭。
罷了,旁人家夫妻的事,與她何干呢。
洪晚情對上巳節期待了一個月,她本來興高采烈出門,但中途遇到了王言卿,她所有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尤其是找到傅霆州時,她發現傅霆州手受了傷。
洪晚情忍耐了一路,等回府后,她再也忍不住,和傅霆州爆發道“侯爺,您的手是怎么回事”
剛才去見陳氏的時候傅霆州就說過,他心情本就不好,聽到洪晚情吃了火藥一樣質問他,也冷臉道“剛才我說了,不小心在樹上刮的。”
在樹上刮的那么深的傷口,不是用力砸什么東西,能留下這種痕跡嗎洪晚情想到陸珩從那個方向走來,她找過去時傅霆州失魂落魄盯著水面,種種跡象結合,不難猜出發生了什么。
今日種種悶氣糾集在一起,洪晚情忍不住刺道“是在樹上刮的還是和什么人起沖突了侯爺,您是鎮遠侯,擔當著鎮遠侯府的顏面。我舅舅對你給予厚望,你可不要做有傷兩府體面的事。”
洪晚情剛說完就后悔了,她瘋了嗎,竟然對傅霆州說這種話洪晚情眼見傅霆州的臉色冷下去,心中悔恨不迭,立刻紅了眼睛道“侯爺,我一時氣狠了,才會口不擇言。我也是見你太關注她,一時吃味”
可惜在永平侯府百試百靈的手段對傅霆州并不起效,他站起身,冷冷道“你是武定侯和永平侯的掌上明珠,我如何敢虧待洪家女你放心,只要我在一日,總不會叫傅家人傷了你永平侯千金的體面。”
傅霆州說完轉身就走了。洪晚情眼淚倏地涌出來,匆忙去拉傅霆州的手,但還沒碰到就被他推開。大門一開一合,外面的風趁隙吹了進來,洪晚情呆呆站在地上,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