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嬤嬤見傅霆州出去的時候臉色不對,慌忙進來查看。她看到洪晚情時咯噔一聲,忙問“侯夫人,這是怎么了”
洪晚情見到陪嫁嬤嬤,像找到了主心骨,眼淚撲簌簌流下來“嬤嬤,我好像說錯了話。”
等陪嫁嬤嬤聽洪晚情說完,頭皮都麻了。這何止是說錯了話,這簡直是把夫妻情分扔在地上踩啊。
親兄弟之間都受不了拿著恩情天天說事,何況夫妻。洪晚情和傅霆州這樁聯姻是各取所需,現在武定侯推傅霆州,將來傅霆州勢力壯大后,又會反哺武定侯。京中見慣了這種聯姻模式,洪晚情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話說穿,還把武定侯牽扯進來。
但事已至此,陪嫁嬤嬤還能說洪晚情做錯了嗎她只能勸著洪晚情,一昧往好的方向開解“侯夫人莫急,嘴唇還有磕到牙齒的時候,夫妻兩人面對面的,哪能不鬧別扭您和侯爺都年輕,氣勁兒大,等侯爺緩過這陣氣,您去送些糕點,服個軟,這件事就掀過去了。”
洪晚情淚眼婆娑,期待地問“真的”
陪嫁嬤嬤又不是傅霆州,她哪里知道呢但陪嫁嬤嬤只能硬著頭皮點頭,信誓旦旦道“真的。”
洪晚情終于安心了。她放下對自己未來的擔憂,又記恨起今日白天的事。洪晚情憤憤不平道“嬤嬤,你今日沒看到,他一見著那個女人,連眼睛都不眨了。不就是長了張略有姿色的臉嗎,侯爺和陸都督怎么那樣膚淺,一個個都捧著她。”
陪嫁嬤嬤已經聽隨行丫鬟說了外面的事,也知道傅霆州念念不忘的那位青梅,如今成了陸珩的正室夫人。嫁給陸珩后就由不得她們貶損了,錦衣衛神通廣大,要是被錦衣衛聽去,有的是她們好果子吃。
所以洪晚情即便在氣頭上,都不敢明說王言卿的名字。陪嫁嬤嬤也不敢提,含含糊糊道“家家都有難念的經,關起門來誰知道呢。您也別太記掛了,自己的日子,只有自己清楚。”
洪晚情發泄了半晌,慢慢平靜下來。是啊,誰說王言卿嫁給陸珩就得了好,陸珩那種人,私底下不知道怎么折磨人呢。她有娘家撐腰,有舅舅愛護,終究是她過得更好。
如今陸府里,王言卿確實在防著陸珩折磨她。
王言卿叮叮當當解開首飾,她從鏡中瞥了陸珩一眼,道“提前和你說好,今日之事我一無所知,你一會可不要借題發揮,又扯到我身上。”
陸珩坐在一邊看王言卿卸妝,聽到這話,他失笑,放下茶盞朝王言卿走來“我知道。你也不至于這么防著我,我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嗎”
王言卿笑笑,并不說話。他要是講道理,那天底下就沒有無賴了。王言卿將兩邊固定發髻的玉釵卸下,長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陸珩挑起一縷,愛不釋手地摩挲。
“卿卿,今日見了故人,有什么想法嗎”
王言卿從妝奩中拿出犀角梳,劃過發絲,漫不經心道“我能有什么想法。不是你故意安排的嗎”
陸珩一聽,大呼冤枉。他從王言卿手中接過梳子,像捧著一泓流水般,從她發根滑到發尾“我腦子里進了多少水,才會故意帶你見他。遇到他確實在我意料之外。”
陸珩是想帶著王言卿昭告全城,但這些人中并不包括傅霆州。陸珩剛看到傅霆州的時候,特別想扭頭就走,礙于人實在多,才勉強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