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有海盜尸體,但被扒了衣服,應當混進去了。”
“行。”隊長用牙咬著布帶,重重一扯勒住胳膊上的傷口,說,“進城,回客棧會合。”
巷戰交火,碼頭的船還燒起來了,這些動靜終于驚動了蘇州官府。一行人在官兵的簇擁下匆匆趕來,他們看到陸珩,驚疑不定道“閣下是何人”
陸珩身上負了傷,但氣度雍容,不怒自威,他身邊的隨從也個個英武不凡。這樣的派頭,實在不像是普通商戶或平民。陸珩對著為首之人淡淡點頭,說“在下錦衣衛都指揮使陸某,剛才捉拿一伙逃犯,動靜可能大了些。驚擾各位清夢,多有對不住。”
今夜這么大動靜,陸珩的行蹤肯定會被人發現。陸珩索性直接揭開自己的身份,看看這些人會怎么辦。
蘇州官府的人聽到錦衣衛都指揮使,臉上都露出驚駭,為首之人上前,笑著拱手道“竟然是陸都督。不知都督大駕,有失遠迎。在下蘇州府同知余曉,有幸見過都督。下官奉知府大人之命來爆炸地一探究竟,沒想到竟是都督,下官這就派人去府衙稟明知府,為都督接風洗塵。”
“接風就不用了。”陸珩一條胳膊染著血,依然筆挺地站在夜色中,絲毫不顯狼狽。他淡淡道“我已準備好住處,不欲大動干戈。另外,余同知若想接風洗塵,不如去城外碼頭,先把著火的那艘船救下。”
“下官不明白陸都督的意思。”
陸珩微笑著看著他們,語氣像沒事人一樣“那艘船是我的。”
陸珩這個被燒了船的人不慌不忙,反倒是蘇州官員如臨大敵,趕緊帶官兵去岸邊救火。打發走官兵后,陸珩帶著人回到客棧。他們這次要日夜兼程趕路,不方便帶郎中,而用蘇州本地的郎中陸珩又信不過,最后,是王言卿幫他包扎。
陸珩的胳膊被交戰時的碎片劃傷了,幸而沒傷到要害,只是出血比較多。王言卿從小習武,會基本的傷口處理,她用鑷子小心清理掉傷口里的碎片,然后用棉花沾了酒,說“我要用酒清洗傷口了,可能會比較疼。”
陸珩點頭,他們以前處理傷口,都是直接用烈酒在傷口上沖的,王言卿的動作實在太溫柔了。王言卿小心翼翼幫他清洗,她怕他疼,有意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船燒著了,你好像一點都不著急。”
“已經燒成那樣了,我著急又有什么用。”陸珩說道,“火場最不可控了,稍有不慎就要丟命。反正誰救都是救,讓蘇州的官兵進去冒險吧。”
救火危險又辛苦,里面說不定還有遺留的火藥,陸珩不想拿自己人的性命去填,正好余曉帶著人來了,這種要死人的事就交給蘇州這些官老爺吧。
棉花很快被血浸染,王言卿換了團新棉,問“你是不是知道”
陸珩輕笑“知道什么”
昨日,王言卿和陸珩敲定計劃,由王言卿想方設法和朱毓秀搭話,如果兩人能單獨相處,王言卿就借機制造登門理由,讓朱毓秀提前準備好證據。今日在路上看到朱毓秀時,王言卿隨機應變,想到了冰酪。
女子更衣是名正言順的獨處機會,之后還能以送衣服為名拜訪。本來前半程很順利,可是他們從朱家出來后,卻被人埋伏了。
王言卿靠近陸珩,用氣音問“是誰走漏了我們下午要去朱家的消息”
陸珩要包扎傷口,上半身衣服已經解開。王言卿坐在陸珩身側,她湊近時,氣息輕輕撲打在陸珩皮膚上,又癢又涼。陸珩手指動了動,道“你過來,我告訴你。”
王言卿趕緊放下酒,肅著小臉湊到陸珩唇邊。她皮膚是一種透著珠光的瑩白,耳朵上的皮膚尤其薄,耳廓下都能看到細密的紅色血管,但耳垂卻小巧玲瓏,看著十分可愛。陸珩這樣想著,便在她耳垂咬了一口,同樣用氣音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