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尹臉色陰沉“陸都督這是拿詔獄威嚇我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們沒有任何罪名,陸都督憑什么逮捕我們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應天府尹話音剛畢,外面忽然闖入一群錦衣衛,他們腰上配著刀,頃刻將議事廳圍了個水泄不通。官員們大驚失色,應天府尹站起來,怒斥道“陸珩,我們是朝廷命官,你這樣做可有圣旨你私自扣押朝廷官員,莫非想要造反嗎”
“錦衣衛做事,什么時候需要理由呢”陸珩含笑看著堂下這群無頭蒼蠅一樣的官員,悠然說,“諸位若是想給南京錦衣衛指揮使龐云起通信,那就盡可省省力氣了。昨夜,龐云起已被我擊殺于家中,現在龐家床上,還留著他死不瞑目的尸體呢。”
應天府尹聽到龐云起死了,心中大驚“你你有什么憑證,膽敢殘害同僚”
“就憑他里通外敵,安插內應,意圖謀害上官。”陸珩抬抬手指,旁邊的錦衣衛立即上前,雙手奉上一本賬冊。陸珩翻開看了看,道“嘉靖十二年十月,游商進獻黃金百兩,珍珠一百五十六枚,珊瑚四座,西洋金餐具十件。陳大人,這是什么游商啊,這么有錢”
應天府尹臉如陰云,拉著臉不說話。陸珩又翻了幾頁,悠悠然合上,說“龐云起雖然是叛徒,但錦衣衛的本職工作做得不錯,枕頭下藏了好幾個賬本,每一筆都是大額的金銀往來。這本是陳府尹的,諸位猜猜,其他幾本是誰的”
議事廳中落針可聞,空氣沉重,應天府尹額頭不知不覺滲出汗,厲聲嚷嚷道“你血口噴人我乃二甲進士,朝廷命官,只聽皇上調令。你用不知道哪里找出來的賬本誣陷我,待來日面圣,我必親口向圣上呈明你的惡行”
陸珩看著他笑了笑,深以為然道“那我可不能給你這個機會。”
眾人還沒明白陸珩的意思,忽然見應天府尹背后的錦衣衛上前,一刀刺穿應天府尹后心。應天府尹捂著胸口的血,不可置信地指著陸珩。他下巴張合,似乎想要說什么,但最終被血堵滿了喉嚨,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眾官員驚恐地后退,就站在應天府尹身邊的官員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陸珩終于笑夠了,收斂了笑容,面無表情站起來“我奉皇命調查倭寇一事,特許先斬后奏。你們做了什么,我都知道,我敢殺龐云起和陳銘,就敢殺你們。倭寇在沿海橫行不法,掠奪民生,有多少村莊和州縣遭了他們毒手。而你們身為地方父母官,一個個卻毫不作為,甚至為了幾個銀錢就把尊嚴賣給外人,由著他們糟踐大明百姓。你們能站在這里,每一個都是飽讀詩書,進士及第,一路享著神童名聲闖出來的。莫非孔孟之書里,就教了你們為虎作倀,殘子民而媚外人”
陸珩目光湛湛,脊背筆直,眼神掃過來時仿佛雷霆天威,讓人不敢直視。眾多官員都被陸珩說的低下了頭,陸珩拍手,一行錦衣衛抱著一疊賬本和一個銅盆跑進來,放到陸珩面前,隨即有序退下。他們全程井井有條,沒有一個多余動作。
陸珩隨便拿起一本賬冊,在堂前緩慢踱步,對著下方人道“看看你們做下的這些事,還有什么臉面戴這頂烏紗帽多少百姓因為你們妻離子散,他們的女兒被人欺辱,孩子被人擄走,而你們做了什么在這本賬冊上又進賬一筆天文數字,你們的夫人母親又購置了一條名貴衣裙。論語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今日你們對別人的妻女視而不見,等來日,受屠戮的就是你們的妻女。”
議事廳里落針可聞,陸珩說完,突然將手中賬本擲到銅盆里,親自點燃了火折子,扔到書面上。
烈火舔到紙張,哄得燃燒起來,將整個銅盆包裹。陸珩將剩下幾個賬本全部扔到火里,冷眼說“我恨不得將你們一個個手刃,但倭寇還在沿海肆虐,無數百姓還等著朝廷解救。我知道你們中有些人是環境如此,不得不削足適履,但我不管你們有什么苦衷,平定倭患,勢在必行。你們若是能迷途知返,將功折罪,打贏倭寇之戰后,之前的事既往不咎。若這一戰敗了,你們就進詔獄里反省吧。”
老舊的紙張在火舌的侵蝕下,飛快變黑、卷邊,變成一陣飛旋的灰燼。議事廳中響起啜泣聲,陸陸續續有人對陸珩下拜“謝都督。”
他們有的慶幸,有的暗松一口氣,但臉色都是刷白的,沒人敢在動歪心思。應天府尹的尸體還在前面躺著,陸珩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他不是只會動筆桿子的文人,他是真的敢殺他們。血的教訓在前,誰還敢明知故犯
錢在好,終究不如命重要。何況這么多年,他們該撈的也撈夠了,要是真過了界,讓倭寇鬧大,那雞飛蛋打,誰都討不了好。
議事廳的人陸陸續續散了。等士人們都走空后,傅霆州握著刀鞘,從火盆中挑出一本沒燒盡的殘邊。他翻著看了看,輕嗤道“我還真以為你找到了賬冊,原來是空的。”
陸珩說了許多話,他本想潤嗓,但想到這里的水傅霆州還沒試過,他終究還是放下了“龐云起又不傻,怎么會留這種把柄。現在,你可以調兵遣將了。”
陸珩昨夜潛入南京,和傅霆州商談好后,就去暗殺南京錦衣衛高層。所有道理講到最后都要靠拳頭,他只有掌握了應天府軍權,今日才能敲山震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