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今生抬起頭看著高高在上父親,堅定與自己父親對視,說“還請父親待我安排好若依之后,再來見您。”
要不是擔心若依沒有得到柳宗主許可無法留在奉雪劍宗,他根本不想帶若依來見柳宗主。
正如柳今生之前所言,柳宗主并無意為難若依,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帶著幕籬看不清容貌若依,就不說話了,整個人如同一座冰雕站在那里。
柳今生知道柳宗主這是默認了,迅速帶著若依去自己住處。
他把若依安頓好,說“若依,你就先住在我這里,我會吩咐丫鬟過來照顧你,你盡量不要隨便外出,奉雪劍宗有些地方比較危險,等我忙完了再帶你到處逛一逛。”
若依乖巧點了點頭,心頭還有些茫然與擔憂,拉著他衣袖小聲說“柳大哥,你父親他”
看柳宗主一開口就是問責自己兒子,那神情與態度全然不似一位父親在對自己兒子說話,倒像是在審問罪犯一樣。
柳今生微笑說“沒事,就是我沒能完成他交代任務,大概會罵一頓,不會有事。”
若依見他說篤定,也就只能信了。
柳今生安撫好若依之后,就再次去見柳宗主了。
這一次他一進門就對著柳宗主跪了下來,腰背筆直說“父親,我愿意接受懲罰。”
柳宗主漠然看著跪在地上兒子,冷冷說“為了兒女私情,放棄歷練,動用外門勢力,提前歸宗。你既已知錯,便自去劍冢思過一月。”
柳今生站起身,挺直了脊背,絲毫沒有對自己父親低頭意思“父親,我愿意接受懲罰,但不代表我愿意承認自己所作所為是錯誤。歷練固然重要,既然我選擇了放棄歷練,自然也會承擔歷練失敗后果,可我并不認為我是錯,我只是做了遵從自己內心選擇罷了。”
柳今生轉過身,背對著柳宗主朝外走去,聲音卻回蕩在空蕩蕩大殿內“當初你修無情劍道,拋棄了對母親感情,把自己變成一柄沒有感情無情劍。但我不想像你一樣,連正視自己內心情感勇氣都沒有。”
柳今生自幼被父親教導無情劍道,寡言少語,他很少說這么長一段話,而自從在遇到若依之后,他發現自己人性越來越重了,話似乎也越來越多了,曾經心底那些困惑與壓抑,也得到了釋放。
他想,他跟父親是不一樣,攀登劍道巔峰固然為他所愿,但要他如父親這般化作冷酷無情冰雕來換取攀登劍道巔峰資格,卻是他所不屑。
無情劍道可攀登巔峰,那么有情劍道就不可嗎
柳今生認罰但不認錯,柳宗主聽著柳今生這堪稱大逆不道言語,微微皺眉,但他并沒有生氣,因為他無情劍道已經大成,無論是愛還是恨,在他這里都屬于與他無關情緒,就連生氣在他身上也是見不到,他冷靜得仿佛是一把毫無感情劍,大概對劍道巔峰追求是他所剩無幾感情了。
柳宗主一直希望劍道天賦比他更加出眾柳今生能繼承他衣缽,成為下一代奉雪劍宗宗主,攀登他受劍道天賦限制所看不見劍道巔峰,所以一切阻礙柳今生修煉無情劍道因素他都會解決掉。
以前他妻子對兒子母愛,讓兒子對母親產生了依戀,在柳宗主看來是對兒子修煉無情劍道阻礙,于是他毫不留情將妻子與兒子隔絕開,十多年不許他們母子相見。
而今日,柳宗主發現若依這個讓柳今生放棄歷練女人又成了下一個阻礙柳今生修煉無情劍道攔路石。
不過柳宗主想到自己曾經修煉無情劍道經歷,只有經歷了情,才能放下情,做到真正無情。既然這個女子能讓柳今生動心,那就姑且留作他入情再忘情磨劍石吧,就像他妻子一樣。
若依住在柳今生這個少宗主住處,她愕然發現柳今生住處雖然面積大,但仿佛雪洞一般毫無生氣,就連床鋪都是冷硬木板床,上面鋪被單就是簡簡單單素色被單,連個床墊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