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不作美,一片浮云遮住了那僅存的幾顆星辰。不多時,更是有一股腐爛的氣息飄過來,冥鳥撲扇著僵硬的翅膀,目光也是呆滯的,杜圣蘭在它腳上看到一個竹筒,伸手取下來時,冥鳥盯著他頸部的青筋,眼中有了光亮,爪子不耐寂寞地勾了勾,像是想要遵循本能去撕裂血管,用迸發出的鮮血解渴。
在冥鳥進一步有動作前,霧氣中的龍爪若隱若現,鋒利的指甲在本不明亮的月光下閃著森冷的光。
冥鳥看了自己的爪子,又看了看對方的,爪子死死摳住樹干,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杜圣蘭撫平竹筒里的紙,一抬頭,好奇“還有事”
冥鳥如蒙大赦,瘋狂撲扇翅膀逃竄。
紙張帶來的觸感很奇怪,滑膩又很薄,仿佛稍一用力就會戳破,上面潦草地畫了一段路線,底下是一行更為潦草的字跡累了,你自己來。
這句話可做雙重解釋,一是讓杜圣蘭過去找她,再者便是要求讓杜圣蘭孤身一人去。
他看了看顧崖木,很快作出決定“我單獨過去。”
女子如果想殺了他,沒必要用這么麻煩的方式,這倒更像是某種考驗。
顧崖木點了點頭,尊重了他的選擇,杜圣蘭雖然在霧氣中毫不猶豫叫了一聲干娘,實際上他確實永遠將他人的力量作為第二選擇。
臨走前,杜圣蘭留下了雪花獅子。
反正是夜晚,他沒有耗費多少力量將外表偽裝的多完美,一個行走的芝麻團子,開始在大街上飄動。
沿著紙上畫好的路線,他很快來到了第一個分叉口,繼續要往前走的時候,杜圣蘭遲疑了一瞬,他的感知很強烈,前面有一股相當不善的氣息。利用斂息法收斂住周身氣息,杜圣蘭小心翼翼貼墻行走,每前進一寸,強大的危機感越甚。
從他進入這條岔道口,基本就沒見到過什么陰物,這不是一個好現象,最有可能的情況便是前方有個相當不好惹的存在。
腥臭味散發在巷子里,杜圣蘭就像身處尸山中。
前方的路更不好走,黑色的地磚上散落著皺巴巴的皮,杜圣蘭不想去思考這些皮是人還是牲畜的,可惜很快答案就擺在了面前。正前方伸出來的一截鐵絲,上面懸掛著五六具尸體,完全看不出人樣,難以想象這些人生前遭受了什么折磨。
那里只有一戶人家,門沒有關,頭發有些卷曲的男人手持鐵鉤,正對面廳堂外掛著一個人,目前看來男人似乎是準備用鐵鉤活生生鉤出人類的心臟。
是天機樓的人。
杜圣蘭瞳孔微微一縮,外面的尸體慘不忍睹,衣服被血跡浸透看不出本身。但正掛在廳堂外的人傷勢比較輕微,應該還沒怎么經受過折磨。
注意到月光下手持鐵鉤的男人沒有影子,杜圣蘭眼一瞇作出判斷鬼修。
還是一個強大的鬼修。
杜圣蘭有自知之明,空氣中絕對的壓制感意味著哪怕偷襲也制服不了對方。依靠鴻蒙源寶也許能傷到鬼修,但射出一箭后他將完全喪失逃跑的能力,也得交待在這里。
正當杜圣蘭思考解決之道時,一顆小石子從很遠的地方丟過來,微小的落地聲在夜空中無限放大。手持鐵鉤的男人緩緩轉過身,這一刻杜圣蘭終于看清對方的長相。
純粹雪白色的眼睛,沒有瞳仁,像是一個盲人。他的每一根頭發正如海藻一樣輕輕蠕動著,在聲響出現的剎那,對方的頭發開始瘋漲,全部朝著杜圣蘭這里蔓延。
杜圣蘭以最快的速度飛身逃離,不忘回頭看了一眼先前石子扔來的方向,依稀可以看到黃牛走遠的身影。
“牧童”
杜圣蘭神情冷若冰霜,這筆賬他記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