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央望著倒向他的男人,本能地張開雙臂接住他。
但男人身材高大,體格健壯,重重地砸在他身上時讓他險些沒被壓倒,蘇央后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站穩身體。
他用力支撐著男人的身體,眼睛在昏暗的巷子四處尋找他砸落在地上的手機,問道“你怎么樣我馬上叫救護車送你去醫院。”
“不,不能去醫院。”
男人似乎還有意識,趴在蘇央的肩頭磁啞的聲音低低地在他耳邊說“我沒事不能報警,不能去醫院。”
確實不能報警。
因為在剛才廝打的時候,蘇央看到兩個搶劫他的男人口罩掉落,其中一個人是蘇超行的助理。顯而易見,是蘇超行為了將他逼入絕境而派人搶劫他。
若是報警,只會把蘇家的丑聞公布于世。
但這個男人還不愿意去醫院,應該也有他的想法和苦衷吧。
蘇央再次詢問“你確定可你的傷很重。”
回答他的是,男人無力趴在他耳邊發出的緩急不穩的呼吸聲。
蘇央猶豫了下,問“那我先帶你回我家”
男人徹底陷入了昏迷而無法回應。
他頭上的傷口不斷流下的血慢慢地滴落在蘇央的肩頭,在雨中發散著淡淡的血腥味。
蘇央怕他失血過多錯過治療的時機便不敢在耽誤,伸出胳膊撐起沉重高大的男人,艱難地返回回家的路。
他不算強壯肩背一邊撐著比他體格大出很多的的男人,一邊背著半人高的吉他盒,一手還撐著傘艱難地往一步一步走在雨中。
期間還費力地撿回了手機,給一個人發了一條語音信息
葉叔叔,我剛才在去酒吧的巷子里遇到兩個人搶劫。現在身邊有人受傷不太方便去醫院,你能過來我家看看嗎
這里離他的住處不算遠,但走到樓下的時候幾乎耗費盡了他所有體力,可偏偏他住沒有電梯的老舊樓房的五樓。
蘇央站在樓梯前開始犯愁。
最后只好把他的吉他卸下來放在樓道里,試圖彎腰背著男人爬樓梯。
程則昏昏沉沉地,稍有了些意識便立刻用牙齒狠咬自己的舌頭,這種自己給自己的刺痛感能讓他保持暫時的清醒。
他看到蘇央用單薄的肩背背著他,一步一步艱難地爬著前往五樓的樓梯。細碎的短發早已被汗水打濕,一縷縷地貼在額間耳側。柔軟的頸間散著溫熱干凈的氣息。
原來,上一世蘇央就是這么把他背回去的,明明是單薄的肩背,那么纖細的手臂。
他上一世即使頭部重傷暫時失去記憶,卻本能地跟蘇央同樣說過不能報警,不能去醫院的話。
目前程家還被堂叔程西岳控制著,程西駱布派出了很多人到處搜尋他,并想以此來威脅父親。
他若現在出現,等于主動給程西岳送人頭。
可僅僅是他的這一句話,男孩便將毫無防備地把他帶回了家中,給他醫治重傷。他失憶期間,蘇央的收留讓他逃過了程家內斗最激烈的時期,給了他最安全的保護。
這么一個單純善良的男孩。
卻被那些內心骯脹的人作為利益的籌碼來交換,并把他逼上絕路,落得那樣的下場。
“放下我可以自己走。”
程則努力從嗓子中擠出一句話。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