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玄殷在云中化為人形,青年白衣落拓,神情浪蕩不羈,不像高高在上的仙人,更像凡世灑脫不羈的游俠。
“小師妹,看來這千余年間,你頗有一番奇遇,修為竟到了如此境界。”風玄殷笑著看向離央,眉目疏淡,如暈散的山水墨色。
他實在沒有想到,千載之后再相逢,離央的修為,竟然已經到了堪比上神的地步。
要破開明霄的封印,即使全盛時期的風玄殷也很難做到。
離央站在斷崖邊,右手負在身后,裙袂翻卷,似要乘風而去。
四目相對,風玄殷看著眼前與分別前全然不同的離央,心中復雜,一時竟理不清繁亂思緒。
飛身落在崖上,風玄殷站在離央身邊,輕聲道“一千七百年了,小師妹,沒想到你我竟還有再見之日。”
風刃在身周肆虐,卻不能再近兩人的身,衣袂在風中獵獵作響,眼前有云海翻騰。
自天問殿一別,已是過了整整一千七百年有余。
倏忽千載已過,天地之間想來已是物是人非。
誰能想到,生平最是放蕩散漫的風玄殷,在誅邪塔三百年后,又孤身在這朔風原受了千載孤寂。
不知回想起什么,風玄殷眼中劃過晦暗之色,面上卻還是揚起漫不經心的笑,口中只道“在這峭壁上鎖了一千多年,當真是骨頭都要散架了。”
明霄的封印禁錮了風玄殷的靈力,否則以他的修為,怎么也不會淪落任一只蒼雷鷹啄食血肉,譏嘲諷刺。
見離央仍是不語,風玄殷側頭對她笑道“小師妹,你一直盯著我作甚莫非千年已過,師兄我生得越發豐神俊朗,叫人再移不開眼”
離央的神情未曾因為他的話而有什么波動,她平靜地看著風玄殷,良久,終于開口道“風玄殷,當年你出誅邪塔后再闖天問殿,究竟發生了什么。”
這個問題,天下間,除了明霄,大約就只有風玄殷才知道。
風玄殷緩緩收起了臉上散漫的笑。
一陣沉默的對視后,他開口打破僵持“你我師兄妹敘話,卻不好叫不相干的人聽了去。”
他將要說的事,自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說罷,風玄殷的目光落在蒼雷鷹身上,帶著幾分戲謔。他彈指,被離央定在空中的蒼雷鷹便不受控制地栽倒在他面前。
蒼雷鷹灰頭土臉地趴在地上,動也不動,眼下這情形,除了裝死他實在想不到自己還能怎么辦。
見他如此,風玄殷輕笑一聲,頓時就有一陣電光落在蒼雷鷹身上,電得他渾身焦黑,在地上蹦了起來。
立起身,蒼雷鷹不敢再裝死,垂著頭連連求饒“求仙君饒命,小妖知錯,仙君大人有大量,就饒我一命吧”
風玄殷面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意,眼中卻有墨色翻涌“既然想活命,不妨說說,到底是誰告訴你本君被困在朔風原上。”
一只沒有身份背景的小妖,若不是有人刻意告知,如何能知道他被封印在朔風原的消息。
當年他在六界也算交游廣闊,略有些身份的仙妖都不會將主意打到他的血肉上,只有蒼雷鷹這樣道途有限的小妖才會冒險來到朔風原,以他血肉增進修為。
風玄殷不覺得這一切只是巧合。
蒼雷鷹瑟瑟發抖“仙君這話是什么意思,小妖實在不懂”
“既然如此,看來本君留著你,也沒有什么用了。”風玄殷含笑道。
他手中積聚起靈力,似乎已不打算留蒼雷鷹性命。
眼見靈力就要落在自己身上,蒼雷鷹不敢再隱瞞,連忙道“是衡英宮是衡英宮的仙娥閑談時與我提起的”
衡英宮風玄殷微微挑眉,這是何處
他被封印之時,沉淵尚且還不是天帝,自然不會知道衡英宮是誰的洞府。
而在蒼雷鷹話音落下的一刻,周遭突然起了一陣突兀的風,一陣無形的威壓從四面八方落在他身上,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修為竟然在一點點流失。
風玄殷回頭看向離央“阿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