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出紙箋,掃了一眼,似笑非笑地看向司澤“這是天堯離央的字跡。”
“你對她竟還是舊情難忘,可惜啊,只怕終她一生,也不會原諒你了。”紙箋在她手中化為齏粉消散,天堯辰月對上司澤的目光,嘲諷道。
他喉頭動了動,終究是沒有說什么,徑直向前走去。
“司澤,你別忘了,如今我才是你的王后。”天堯辰月陰冷的目光落在司澤身上,緩緩道。
她不在乎司澤心里想的是誰,但決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司澤停住了腳步“龍后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該擔起應有的責任。”
“本君絕不會允許你利用水族,去報私仇。”
星落已被貶謫,天堯辰月一心追查殺死天堯聿的那只鮫人,但時至今日仍無結果,只怕背后有人庇佑。
而她心中更恨的人,則是離央。
若非天堯離央廢了哥哥修為,他豈會被一只修為低下的鮫人殺死
但離央如今已是上神,天堯辰月絕非其對手,她當然不會傻到自尋死路。
聽到司澤的話,天堯辰月心跳一滯,眸色越見陰寒。
目光相對,司澤眼中一片漠然“倘若你做不好,本君也不介意換一位龍后。”
“你敢”天堯辰月怒聲道,“我乃是魔族公主”
“這就是你如今還能站在這里同本君說話的原因。”司澤面上不見任何多余的情緒。
若非天堯辰月是魔族公主,更是她兒子的母親,早在她暗中調集水族練兵之時,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她。
六界安寧至今,為了死去的兄長,她竟然想再次挑起戰火,將水族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此番北海作亂的龍族也是因你蠱惑逃去凡世,他麾下水軍如今應當都在你手中”司澤徐徐道,“這是最后一次,天堯辰月。”
“別忘了,你不僅有兄長,更有身為龍族的兒子。”
龍族的王后,從來不是非她不可。
說罷,他不再理會天堯辰月反應,就此消失在她面前。
留在原地的天堯辰月握緊了拳,他在威脅她
她眸中是無法掩飾的驚怒,拂袖一揮,浮在她面前的河燈因為承受不住這般怒火,瞬間支離破碎,消失在海水之中。
花神觀玉真道長
明州城的燈火之中,離央曾問及玉真道長,她既一心求道,那可愿修無上功法,以求長生。
玉真道長聞言一怔,隨即笑著搖了搖頭“我修道法,是為心中寧靜,并無他念。”
“我做慣了凡人,不敢奢求所謂長生。”
人這一生,正是因為短暫,所以分外可貴。
對于離央問出這樣的話,玉真道長臉上并未露出異色。
當日王姑姑從臨淄獻藝歸來之后,曾對她說起在齊王宮中的遭遇,那時玉真道長便知,離央的身份大約并不尋常。
離央一怔,隨即笑了笑“卻是我著相了。”
她與姬扶夜向玉真道長俯身一拜,消失在明州城的燈火之中。
玉真道長眸中并不見訝然,她轉頭看向夜幕中的燈火,風吹鼓道袍寬大的袖口。
兩日后,之前說要買下花神觀的紈绔上門道歉,言道自己不該仗勢欺人,再三請玉真道長原諒。
他眼下青紫,臉上還有沒有散去的瘀傷,看上去很是喪氣。
玉真道長不知他為何態度突變,但她素來性情溫和,便也受了紈绔的賠禮,將此事揭過。
眼見他離去,阿蕪奇怪道“玉真姑姑,他之前不是還趾高氣昂,說定要將花神觀買下,怎么如今卻上門來賠禮了”
玉真道長自是搖頭,她心中也正奇怪這一點。
阿蕪便不再糾結,無論如何,強買道觀的事情能就此解決自是再好不過。
兩人身后,高大的桃樹晃了晃枝條,深藏功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