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臻雖是心急,卻也擔心她受不住,在一棵樹下停了下來。
裴菀這幾日連著追他,確實困倦得厲害。
云臻馬拴在樹下,取下水囊朝裴菀走來。
裴菀腿被磨得痛,下馬時忍不住打哆嗦,站著不敢挪步。
云臻擔心地看了她一眼,從袖口掏出一瓶藥遞給她,“待會找個地方涂一涂,明日清晨便好。”裴菀接過道謝,她每回出,娘親都要備些藥給她,這次出來時間過長,藥已用完。
云臻幫著她馬拴好,了個火堆,掏出塊牛皮墊在地上,裴菀慢吞吞挪了過來,云臻行囊里的一袋吃食遞給她,手里擰著個么東西去了密林深處,
“你等等,我馬上回來。”
裴菀餓極,便掏出他行囊里的吃食,吃了幾樣,她忽然愣住。
這里頭的吃食,樣樣都是她喜愛的零嘴。
裴菀忍不住有些胡思亂想。
身后傳來動靜,扭頭瞧去,見云臻擰著一只雪白的小兔子回來。
他輕車熟路兔子處理干凈,撒了些干鹽佐料之類,便架在火堆上烤。
“你手藝很好嘛。”裴菀道。
云臻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們苗疆之人,靠山為,這些都是雕蟲小技。”
“云臻哥哥是不是也很厲害”
云臻頓了下,頷首,“他很厲害”
“有厲害”
云臻猶豫了片刻,撿幾樣事說給她聽。
裴菀聽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覺還落了淚,她擦拭淚痕,望著篝火出神。
云臻見狀,烤好的兔腿扯下遞給她,“吃點主食,明日還有一日路程呢。”
裴菀目光落在他手指的繭上,厚厚的繭,長長一條。
慣用小刀雕刻的人,便是如此。
她瞥了他一眼,不動聲色接了過來,小咬了幾口,尋思著問道,
“你行囊里的吃食很好吃,你也喜歡吃嗎”
云臻默然,從幾何時起,每每外出,都會備她喜愛的零嘴。
這些年,習慣成自然,早已忘了初衷。
“對,我也喜歡吃。”他垂下眸。
裴菀笑盈盈道,“極少有男人愛吃甜食”
云臻不再接。
夜里,二人上了樹杈小憩,裴菀累極,這一覺至天亮方醒,往旁邊樹杈一望,哪還有云臻的身影,只有他留下的熱乎乎的朝食。
細心,善良,還真是像極了云臻哥哥。
難不成云家的男人都這般好
云臻午后終于趕到京城,他這些年經營意,也積累了些人脈,費了一些功夫,捐了兩萬兩銀子,成功獲得國子監捐的名額。
苗疆也曾有縣學,他參加過考試,相關的文書也準備妥當。
八月初九,三年一度的秋闈如期舉行。
京師的考場設在國子監。
三日后,考完各科目,云臻的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這些年來,他嘴里不說,心中卻始終存了些念想,他秉燈夜讀,日日研習四書五經,總覺得,這般做,便離她近一點。
他如約來到潭州藥鋪,裴菀已等在那里。
她依然做少年打扮,一襲月白長袍,如芝蘭玉樹的佳公子,執一把玉扇坐在堂屋窗下,慢悠悠沖他笑道,“原來你參加秋闈去了。”
云臻笑了笑,坐在她對面,“你來的倒挺早。”
“早么,我都等你兩個時辰了。”語畢,一宣紙攤在他面前,遞給他一只狼毫,“云河哥,幫我云臻哥哥畫下來,好不好”
云臻心咯噔了一下,耳根微微泛紅,對上她滿懷期待的視線,澀聲道,“我畫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