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層聚似濃墨,形成烏黑的旋渦。
狂風拍門,蒼木飄搖。
一團絨絨的暖光從抱廈窗欞傾瀉,雨霧落在光芒里絲毫畢現。
皇帝被那只伸出的玉手給拽到塌前,他眼眸黑若旋渦,任由她攀著他的手臂,纏繞而來,臉頰,脖頸,乃至唇齒,慢慢沾染上她的氣息。
香甜順著口液滑入他喉嚨,明明該是滑潤的,偏偏他嗓子又干又癢,他重重吐了幾口氣。
藕節般的軟臂,勾著他的脖頸,將他往下一帶,他幾乎快要匍匐在她胸前,隔著距離,他望入她嫵媚的眼,低啞的嗓音隨同風聲沒入她耳郭,
“丫頭,你別后悔”
她大抵是不愿的,只是眼下沒有別的法子以后對她好些,多疼她一些,封號上也不委屈了她他這樣想。
數次去藥鋪,他以長輩的身份看待她,眼下是不能了。
傅嬈手足軟綿綿的,見他被動地承受,似有不快,便干脆將一頭青絲攬至他身后,遮了他的眼,甜甜的媚笑伴隨著軟糯的低喃,在他耳簾縈繞。
身份上的顧忌,叫他心堅如壁。
她目色眩迷,人雖是不清醒,感覺卻是靈敏的,她如同紅了眼的小獸,固執地想要去鑿開他的心。
皇帝被她那些動作給惹笑,也不知這樣的她,是她本來的模樣,還是中藥的緣故
她臉頰嫣紅如霞,嗓音滑膩柔軟,如甜霧籠罩他心房,試圖驅逐他的顧慮。
迷離的眼,如同溺水的浮萍。
皇帝垂眼望她,
她杏眼如絲,額前碎發濕漉漉的,紅頰粉透欲滴,出水芙蓉般清媚動人。
既是做了決定,便不再遲疑。
伴隨著電閃雷鳴,抱廈內如疾風驟雨,翩鴻掠影。
雨過天晴,一片昳麗的天光自云塹灑下,斜暉照入窗欞,恰恰從西窗落在床榻,皇帳遮住一片朦朧。
傅嬈恍若陷在一片泥沼里,眼皮沉重,怎么都醒不來。
沉甸甸的青絲遮住她半張臉,渾身如同被碾壓過似的,四肢五骸緩緩聚起一股痛楚,她眉心一顫,倏忽睜開了眼。
陌生的,茫然的,疲憊感,空無縹緲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差點將她淹沒。
垂眸,一件薄薄的寢衫掛在胸口,腰間空蕩蕩的。
傅嬈倏忽一下坐直了身子,混沌不堪的腦海,漸漸閃現一些模糊,激烈的畫面。
整個人如遭雷擊。
血色一點點從唇瓣褪盡,不,一定是做夢,她狠狠閉了閉眼,晃了晃頭,再次睜眼,
滿目的狼藉,深淺不一的紅印,皆烙在她身上,更有甚者,那種軟綿的,飄忽的感覺,依然在血脈里流竄,她深諳醫道,再如何,也曉得是真的發生了那種事。
明黃的衣角,四爺皇帝
所有的一切排山倒海沖入她意識,那種窒息的,仿若溺在水里的感覺再次襲來。
怎么辦
她還怎么見人
是她主動求歡,以下犯上,不知他會如何處置她
失去清白的絕望與牽連家人的后怕在她腦海里交織,她意識亂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