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羞憤欲死,只是她死了,纏綿病榻的娘親怎么辦,幼弟又當如何
不,她不能死,憑什么因為別人的過錯來懲罰自己。
她憑什么讓平康公主得逞。
與生俱來的堅韌,令傅嬈壓下心頭的混亂,漸漸平復下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分析眼下的形勢。
四爺四爺就是陛下。
憑著數次的交往,她猜測他應當不是那等濫殺無辜的人。
她將事情稟明,他一定不會怪責她。
既然不會怪責,定會讓她入宮
入宮兩個字在傅嬈腦海閃現后,心口當即生出濃濃的反感。
不成。
眼下她只是得罪了平康公主,淑貴妃便對她下死手,倘若她入宮為妃,怕是活不過三日,淑貴妃有一百種法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害死她。
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宮廷深深,皆是白骨壘成。她無家世倚仗,籍籍無名,只是枯坐等死。
入了宮,她的娘親和弟弟照樣無人料理。
既然這條路不能走,那么只能想辦法讓皇帝放過她,當做一切都沒發生。
至于清白傅嬈目色眩暈,心口傳來一陣絞痛,她不想去面對,至少眼下她不想。
傅嬈做出一番權衡后,神情繃得極緊,她深深的閉上眼,重重吐了一口濁氣。
外頭傳來輕微的說話聲,令傅嬈心神一緊,她茫然地望了望帳頂,僵了片刻,連忙擦拭眼淚,強忍著身上的不適,挪著僵硬的身子下榻。
身下那撕裂般的痛楚時刻提醒著她,剛剛經歷了什么,她費勁的將那些念頭拂去,穿戴好衣裳,緩緩趿著鞋子,扶著床榻起身,纖指顫顫巍巍地掀開了簾帳。
抬眼,一道明黃的身影筆挺地立在窗下。
他眉眼十分俊逸,卻不同年輕人的盛氣,而是被歲月浸潤過沉淀下來的豁達,如靜水流深,岳峙淵渟般,令人不自覺臣服。
他似剛沐浴過,額前還微有水漬,正抬手在系衣扣。
聽到動靜,他抬目朝傅嬈望來。
傅嬈飛快地避開視線,咬緊牙關,將心一橫,顧不上身下的痛楚,三步當兩步,疾步朝他奔去,撲跪在地,
“謝陛下救命之恩”
她伏地不起,尾音發顫,語氣卻格外堅定。
皇帝系了一半的手,倏忽僵住,他眼底閃過一絲愕然,旋即眸色微沉,定定注視著她。
他抿唇一言不發,臉色有些難看。
他隱隱察覺到傅嬈這話的意思。
不是嚶嚶啜泣跟他告罪,也不是柔弱可憐求他給名分,而是謝他救命之恩,仿佛是想把二人剛剛那段情緣,用“救命之恩”給一筆勾銷。
明明半個時辰前,她嫵媚妖嬈,纏著他無休無止,眼下卻陌生的跟什么都沒發生。
他舌尖抵著右頜,咂摸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將紐扣系好,于一旁的圈椅坐下,淡淡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