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人回稟太皇太后,就說傅嬈留在營帳配藥,少了一味草藥,她領著幾名侍衛尋去了,怕是得半夜才歸。”
這個借口正與先前之事吻合。
傅嬈腦筋一轉,于一旁補充道,“冷公公,燕山一帶盛產紫葛根,此藥可治耳痛耳鳴。”
“嗯。”皇帝頷首,“就說朕犯了耳鳴,傅嬈得你吩咐,尋此藥去了。”
“老奴遵旨。”
待他離開,傅嬈朝皇帝重重一拜,叩首道,“謝陛下隆恩。”
皇帝輕輕掀了掀唇角,“你先別急著謝朕,明郡王尋太皇太后,定不是旁的事,他怕是瞧上你了,你不樂意給朕做妃子,樂意給人家當王妃嗎”
瞧這話問的,酸溜溜的。
傅嬈抿著嘴,怯怯脧了他兩眼,見他神情平和,不像生氣的樣子,放心下來,
“陛下,臣女是個沒福氣的,怕是前世踩了月老的腳后跟,他老人家不舍得給臣女牽姻緣,臣女沒姻緣的福分”
語畢,她自個兒也紅了眼,低了頭。
皇帝想起她被徐嘉退婚,失身于自己,如今又被明郡王看上。
好像是挺艱難的,一時略有些無言。
只是想起她不肯做他的妃子,皇帝多少有些心塞,淡淡道,“是你自己不想要那福分。”
傅嬈紅著臉錯開他的目光,不敢接話。
皇帝也懶得再為難她,
“成,朕幫你便是。”
她的事,他肯定管到底,他心里這般想。
傅嬈笑靨綻開,歡歡喜喜給他磕了個頭,“臣女謝陛下大恩。”
“不必,是朕沒教導好女兒,叫你吃了虧。”
這倒是句實話。
皇帝是實打實覺得對不住她,偏偏她又不肯要名分。
傅嬈聞言,埋藏在內心深處的苦楚緩緩涌上心尖,淚水漸漸濕了眼眶,蓄成水珠兒,順著眼角滑下,滾落在她衣領,似覺得涼,她垂下眸,眼淚更是如掉了線的珠子,斷斷續續一顆顆往下砸。
看在皇帝眼里,疼在心里。
他伏低下來,扶住她輕顫的雙肩,輕聲安撫,“好姑娘,別哭了,朕以后定給你撐腰,盡可能彌補你。”
傅嬈哽咽著搖頭,淚痕交錯望他,“不,有陛下這句話就夠了,臣女不怪陛下”
皇帝什么話都說不出來,臉上神色一收,朝外吩咐道,“傳明郡王”
彼時,明郡王正在太皇太后的宮車里說笑。
外頭的內侍卻是急翻了天。
傅嬈馬車里沒尋找人,只有個驚慌失措的丫頭,說是她配藥去了,其他一問不知。
內侍又尋去太醫院的藥車詢問,只說傅嬈取了藥丸不知所蹤。
兜兜轉轉尋了一圈,沒個蹤影。
正愁著不知如何答話,冷懷安小步來到太皇太后車駕旁,
須臾車駕停下,冷懷安笑瞇瞇上了車,跪在里頭請安,“老奴來給太皇太后領個錯,聽說您要召見乾寧縣主,可是不巧,午膳時陛下似有耳鳴之癥,老奴便尋這位縣主拿藥,怎知太醫院那頭沒這個藥,恰恰營帳那深山里有紫葛根,縣主說要親自去采藥,老奴想著陛下這個病是先前在軍中落下的舊疾,擔心一發不可收拾,便著兩名羽林衛跟著她去了。”
“怕是得夜里才能趕回行宮。”
太皇太后聽聞皇帝身子不舒服,哪里還顧得上傅嬈,語露關切,“皇帝耳鳴又犯了近幾年鮮少見他耳鳴,還以為徹底好了呢。”
冷懷安陪著笑道,“些許是今日那禮號吹得太響,一時引發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