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皇后凝眉喝了一句,
平康公主立即垂眉不語,瞧模樣,倒是比往日知了幾分進退。
淑妃見狀,雍容地撥弄著手上的翠鐲,緩緩開口,“皇后娘娘莫要動怒,平康也是替您擔心,怕此事被人糊弄過去了,回頭娘娘落個治宮不嚴的罪名,惹陛下不快呢。”
皇后額尖現出幾分青色,看來是不處置傅嬈不成。
賀玲只想盡快將此事平息下去,不停地朝皇后磕頭,頃刻,額尖現出幾分血色,
“娘娘,都是臣女的錯,臣女一人做事一人當,您罰臣女吧”
傅嬈見這小姑娘雖是迷糊,卻又有幾分擔當,心生不忍,她抬眸看向平康公主,“敢問公主,你剛剛說臣女攜帶賀姑娘隨駕乃是枉紀之事,不知枉的是哪一條紀律”
平康公主眸眼微的一瞇,一記寒光射在傅嬈身上,“你什么意思莫不是以為這秋獵誰想來便來名額皆是有限的,否則每年各府怎會搶破頭”
“公主所言極是。”傅嬈頷首,“可據臣女所知,陛下下旨,各勛貴或官宦府邸按品皆有名額,臣女雖只是太醫院一八品典藥使,可臣女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便是二品縣主,依照陛下的旨意,臣女可是有幾個名額呢,不過是家母有病在身,幼弟求學,臣女的名額用不著,而臣女恰恰與賀姑娘相識,遂攜她而來,禮部規定了名額,卻沒規定必須帶誰來吧”
當初她與賀攸敢行此舉,也是抓住了這一漏洞。
傅嬈冷冷淡淡覷著平康公主,“不知臣女有何錯”
“你”平康公主臉色驟青,眉心躥火,倒是忘了傅嬈另外這一層身份,她可是二品縣主哪
而這個縣主,正是強壓著她,從她父皇那討封而來,每每想起,平康公主渾身猶如千只螞蟻啃噬一般,只恨不得將傅嬈捏個粉碎,偏偏她父皇已放話,不許她動傅嬈。
今日好不容易尋到了傅嬈的錯處,她正要記梅玲筱一功,眼下又要被傅嬈逃脫
她求助地望著淑妃。
淑妃臉色也微的一沉,思忖傅嬈所言并無漏洞,只擒著茶盞淺淺啜了一口,給女兒一個安撫的眼神,平康公主只得忍氣吞聲。
皇后眉目稍稍舒展,看向傅嬈,“既是合規合矩便起來吧,”旋即輕飄飄覷著淑妃道,“看來本宮對后宮確實疏于管教,以至堂堂淑妃竟是連基本規矩都不懂。”
淑妃被這話嗆到,皇后真是錙銖必較,一點正宮的氣度都沒有,逮著機會就要刺她一句。
滿殿女眷知兩宮早已是水火不容,對這番爭斗竟是眼觀鼻鼻觀心。
淑妃悄悄朝梅玲筱使了個眼色,那梅玲筱會意,立即傾身,“娘娘,名額一事臣女尚且不知如何,可賀玲與人私通,是臣女親眼所見,還請娘娘定奪。”
賀玲聞言豆大的淚珠一顆顆往下砸,急迫叩地道,“娘娘明鑒,臣女只是見那公子昏厥,遂將他救回,哪里就與人私通了”
梅玲筱冷眼掃過去,“既是救人,那你瞧見我,跑作甚分明便是做賊心虛”
賀玲驚怒交加注視著梅玲筱,咬唇道,“我那是怕你”
“喲,你行得正坐得端怕我作甚我又不能吃了你”梅玲筱鄙夷地翻了翻白眼,旋即她一臉正色朝皇后拜道,“娘娘,賀玲好歹也是從四品官宦女,行為逾矩,不知檢點,還請娘娘裁決,以彰威嚴。”
“臣女沒有娘娘,臣女真的沒有與人私通”賀玲已是泣不成聲,一點點往前挪,想要拽皇后的衣角卻又不敢,最后只管往地上死叩,“求娘娘明鑒”
傅嬈見狀,十分不忍,欲要去扶她。
平康公主劈頭蓋臉幫腔道,“賀姑娘,你若問心無愧,何以欲逃你之所為乃梅玲筱親眼所見,除了她,還有幾位宮人,皆侯在殿外,要傳來對峙嗎你若當真沒有與男人拉拉扯扯,就該以死明志”
傅嬈聽了她這話,身子微微一顫,一股極致的怒意從腳底竄至眉心。
平康公主怎么有臉說這樣的話當初若不是平康公主在宮中下毒,她何至于與皇帝發生那等關系,也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她咬緊了牙關,極力克制著沖過去撕了那張臉的沖動,從唇間擠出一絲寒聲,
“公主這話臣女聽不太懂,依著公主而言,救人則要以死明志,那天下的女子是不是都要該死,而這第一個該死的,不是殿下你么”
傅嬈話音一落,滿殿皆驚。
“放肆,你什么意思”平康公主先是一陣驚怒,旋即領悟出傅嬈之意后,惱羞成怒,揚手欲要打人,淑妃身旁兩名宮人一前一后將她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