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您是沒瞧見,嘖嘖,可把她給凍壞了”冷懷安正要繪聲繪色描述傅嬈如何冒著千里冰寒奔來奉天殿,見皇帝臉色不虞,忙住了嘴,
“陛下,您怎的還不高興呢”
皇帝心情五味陳雜,身子往后一靠,目視前方虛空,冷聲道,“你以為她這么晚是來尋朕的”
“若是她自個兒的事,她跑斷腿都不會來求朕,眼下冒著風雪入宮,只可能是為了楊清河一家。”
冷懷安不敢接這話,只彎著腰身,跪在他跟前,替他捶了捶腿,“那依您的意思,讓她回去”冷懷安語調兒拔得高高的。
皇帝一記眼風掃過去。
冷懷安笑得捂住嘴,連忙起身,“得了,就知道您舍不得,老奴這就去宣縣主進來。”屁顛顛往外跑。
皇帝一陣無語,追著他背影吩咐道,“將炭火搬入,著御膳房送些熱食來。”
“遵旨”
片刻,傅嬈褪去兜帽披風,立在暖閣外,殿內燒了地龍,騰騰熱浪從里冒出,撲面而來,令她倍感溫暖,身子漸漸找到知覺。
眼前的殿宇宏偉高大,反襯著她纖瘦的身枝兒如蝶翼,輕輕黏在門框,昳麗嬌艷。
傅嬈駐足片刻,心情平復少許,探身而入,抬眸往前望去,只見那道明黃的身影倚靠在迎枕處,手執書冊,神情專注。
遠遠瞧去,是極俊美的容貌。
每一筆仿佛是水墨染就,棱角分明,輪廓精致,眉目如畫,清湛的眼神蘊著經風歷雨后的豁達與沉穩,時刻散發著上位者無與倫比的威嚴,當真是岳峙淵渟。
這樣的男人,成熟,又極有魅力。
也難怪那么多女人為了他不擇手段。
傅嬈晃了晃神,略有幾分心虛地,提著裙擺,繞過八開的座屏,緩緩來到御前。
也不敢瞧他,規規矩矩在他案側跪下,“臣女給陛下請安。”伏在地上不敢起身。
皇帝將書冊緩緩合上,神色怔惘望著她。
剛剛她在門口立了那般久,遲遲不過來,也不知在想什么。
一襲月白長裙,腰間被藍色腰帶給系住,勾勒那窈窕的身段來。
他已許久不見她著裙裝。
今日這般,挽著云髻,娉婷婀娜,仿若瑤池仙子,即便是為了旁人而來,他也認了。
“何事”他再次翻閱書冊,低眉,漫不經心地問。
傅嬈壓根不知自己已被他看透,跪直了身子,嬌怯地瞥了他一眼,靦腆地起了個話頭,
“聽聞陛下今日去了藥鋪,我身子不適,并不曾過去,倒是叫陛下跑了個空”
些許是受了些風寒,她聲音纖弱無力,便如那清羽一般,一點點拂過他心尖,細細密密的酥癢涌了上來。
他不動聲色嗯了一聲,并不接話。
傅嬈犯了難,原是想從他出宮引到那占國使臣上,怎知他不吭聲。
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試探,
“陛下送來的橘子,可好吃了,我吃了好幾個呢,待回頭”原想說回頭親手做些吃食回贈他,暗想不妥,臨嘴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