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攸氣得咬牙,眼瞼血色彌漫,跺著腳低斥道,“你最好祈禱陛下醒來,不治你的罪。”
見傅嬈被他嚇得面色發白,搖搖欲墜,賀攸一時不忍,又放緩了語氣,“你呀,像極了我年輕時,你剛任太醫,莽撞了些也是人之常情。”
皇帝這一覺睡到戌時末方醒,睜眼后,頭已不痛,神色清明,身子更是清爽得很,已無晨起那般頭重腳輕,正要問什么時辰了,起身瞧見兩人跪在自己塌前。
正是傅嬈與賀攸。
傅嬈神色倦怠,瞧著像要睡著,發覺他醒來,頓時滿臉愧色,伏地哭道,“請陛下治罪。”
皇帝疑惑地將目光挪至賀攸身上,賀攸早已是滿頭大汗,戰戰兢兢道,“陛下,是臣管教不當,以至傅嬈給您下了些虎狼之藥,才致您昏睡這般久,傅嬈年紀輕,她不懂事,又是初為太醫,下手沒輕沒重,一切皆是臣的錯,是臣沒教好規矩,臣一力承擔罪責。”
皇帝笑了笑,坐起身,口中干癢,接過冷懷安遞來的茶,抿了幾口,清了清嗓子道,
“朕當是什么事,先起來。”
賀攸先起身,轉眼見傅嬈跪著沒動,一時膝蓋也有些打軟,一五一十將事情道出。
皇帝思忖片刻,神色凝然,“這次不怪她,是奉天殿未按太醫院規矩行事,請了她一人來此。”
冷懷安聞言立即跪地不起,“都是老奴的錯。”
皇帝涼涼瞥了他一眼,語氣沉下,“來人,冷懷安枉顧圣意拖下去杖責二十板。”
“老奴謝恩,老奴這就去領板子。”冷懷安不敢有絲毫辯解,匆匆領板子去了。
賀攸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么打了司禮監提督
他回眸去瞧傅嬈,傅嬈卻將頭埋得低低的,心中泛虛,并不吱聲。
賀攸也不敢問,只得回稟道,“陛下,不知您身子如何了”
皇帝神情通泰笑道,“實話說來,傅嬈的藥極好,朕已不頭痛,以往你們下藥,可沒她沒么精準,稱得上藥到病除。功過相抵,朕就不賞也不罰了。”
賀攸心中松氣,面上卻請罪道,“她那是膽子大,您能寬恕她,是她的福分。不過換做是臣,實在沒膽子開這等藥,您不追究,怕內閣那幫老夫子追究”
“哈哈哈”皇帝頷首,“朕明白,你是老太醫了,妥當點好。”
賀攸連連點頭,將額尖汗水擦拭,問道,“陛下,你看,今夜可否準許臣守在這里,以防您有不適”
皇帝沉潤的眸間不曾顯山露水,淡聲道,“不必了,你執掌太醫院,瑣事不少,回去當值吧,朕需要你,自會傳你。”
賀攸不放心,卻又不敢置喙,側身吩咐傅嬈,“傅嬈,今日是你闖的禍,你留下來。”
帶著命令的口吻。
傅嬈自是不情愿,她暗暗朝皇帝瞥了一眼,皇帝無視她求救的目光,自顧自喝茶。
傅嬈退而求其次,小聲懇求道,“那我可以先回一趟太醫院嗎我想取些東西。”
賀攸拼命給她使眼色,“你糊涂了,還有什么事比陛下安危重要你需要什么,說出來,我待會著人送給你。”
她想要安胎藥。
傅嬈暗暗咬牙,不情不愿點了頭,“我知道了”
皇帝抿嘴一笑,扶著茶盞正色道,“賀攸,你退下”
賀攸只當叫他與傅嬈一道退出暖閣,于是將傅嬈也扯走了。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