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嬈氣哭,將那勺子燕窩咬下,又去奪勺子待自己吃,皇帝卻不許,又舀了一勺,決意喂她。
傅嬈抿著嘴,垂下眸,將下頜壓在膝蓋不動。
皇帝也不惱,用那小勺子撥弄著她唇瓣,一點點破開她牙關,將燕窩粥喂進去。
傅嬈終究不是那等羞澀嬌嬌小姑娘,與他鬧一陣,知拗不過他,便乖巧將一碗粥喝完,總算是將饑腸轆轆的腹部給偎暖。
她下榻,跪在他腳跟前,如常那般懇切望他,
“臣女謝陛下搭救之恩,時辰不早,臣女已兩日不曾回去,家母難安,明日又是幼弟放學之日,臣女家里還有一大家子事呢,懇請陛下放我回去。”
對上她柔柔的眼,皇帝已是心軟,將她拉起身,“今日是朕之過,叫你委屈了,你氣色極是不好,朕不放心,你先睡一覺,朕讓周行春來給你把脈。”
傅嬈聞言,心又繃緊。
執意回去,只會叫他起疑,只要將周行春一關過了,她便萬事大吉。
“好”她柔聲應下。
皇帝揉了揉她發梢,溫聲道,“你先睡,朕還有些事要處理。”
“嗯”傅嬈低眉順眼地點頭,緩緩將腿挪至塌上,見皇帝依然坐著沒動,怔怔問道,“陛下,您不是要去忙嗎”
皇帝愜意一笑,眼含寵溺,“朕等你睡著了再走。”
傅嬈心頭犯難,她哪有心思睡著,眼下醫囊就在身側,得等在周行春來之前,做些準備。
不過強辯是無用的,她便乖巧地躺下,正要去扯被褥,一只手伸了過來,幫著她將被褥蓋至肩口,他目光沉潤,又溫和,像哄小孩兒般,
“朕就在隔壁,你別怕安心睡一覺。”
傅嬈定定望著她,心口情緒紛亂復雜。
這輩子將她當小姑娘一般護著寵著的,也就他了。
今日他如天神降臨,將她護在懷里那一刻,要說不撼動是假的。
只是那刻,心中更多的是對淑妃及皇后的怒,以及對皇宮的厭惡。
后怕的情緒褪去,那番激越的撼動又緩緩涌上心間。
“陛下,謝謝您”她輕柔地說。
皇帝含著笑,緩緩抬起手臂,輕輕撥弄著她耳鬢的亂發,“不必,是朕欠你的。”
他今日差點沒保護好她,心中已是愧疚之至。
傅嬈閉上了眼。
片刻后,均勻的呼吸聲傳來,皇帝方才長長吁了一口氣,起身折出。
他忙了一上午,并不曾用膳,先匆匆吃了幾口午食,去到議事廳,將上午未議完的章程提了起來。
內閣幾位重臣正在商議各部缺員人選,幾方爭執不休,等他裁決。
周行春到時,皇帝猶然不知,他手里拿著內閣初定的人選,正與吏部尚書與禮部尚書及程康三位重臣一一核對。
小金子親自接了周行春至暖閣外,將他身上的披風解下,撲落上頭的雪花,
“好端端的,又下起了雪,今日您本該休沐,倒是勞煩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