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這位通政使將長袖一合,鄭重請命,“徐嘉此舉冒犯天威,臣斗膽請陛下處置徐嘉”
眾臣微驚,楊清河這是逼皇帝狠治駙馬呀。
一片靜默中,李勛清清冷冷將袍子一掀,跪地道,“臣附議。”
李維中不可置信地脧了兒子一眼。
緊接著,陳衡雙膝著地,“臣附議”
禮部尚書韓玄精芒掃視一周,從容拱手,“臣也附議。”
倒是老奸巨猾的吏部尚書柳欽,先駁斥了徐嘉,到了末尾,攏著袖打了個圓場,
“陛下,駙馬大抵是喝醉了,說了胡話,傅坤打也打了,還請陛下恕他之罪。”
皇帝好不容易順下的毛,頃刻因柳欽這句話挑了起來,他視線如刀斧般朝柳欽砍去,
“徐嘉目無君父,你讓朕恕他之罪”
柳欽只當皇帝舍不得責罰公主駙馬,需要臺階下,聞其言,當即跪倒在地,“臣失言”
皇帝木著一張臉,緩緩閉上眼,“來人,將徐嘉拖下去,杖責,打到他醒悟為止”
平康公主驚駭,立即挪膝向前抱住皇帝的衣角,含淚央求,“父皇,父皇開恩,他已被傅坤打得半死半活,您再杖責是要他的命呀,他若死了,女兒還怎么活”
李維中聞言額尖青筋一跳,再拜,“陛下,今日乃謝世子之婚宴,不宜見血”
李維中也惱怒徐嘉今日醉酒胡言,可眼下徐嘉是狀元之身,出任翰林院清貴之職,與李家是一條船上的人,他不得不救。
他話音一落,只見一身大紅喜服的謝襄,越眾而出,慢悠悠笑道,“陛下,今年下了幾場雪,可謂是瑞雪兆豐年,可惜好雪無紅梅相配,略有些煞景,臣府中紅梅不夠紅,若能有駙馬獻血,必定前方似錦”
“你”李維中指著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謝襄,也太歹毒了些。
謝襄丟下這話,如玉的面容罕見現出幾分猙獰。
皇帝擺了擺手,侍衛已將徐嘉拖出,彼時徐嘉早就不省人事,幾板子下去,連個聲響都沒有。
平康公主拼命拽著皇帝的衣角,“父皇,您饒了他吧女兒回去一定好好管教駙馬,絕不會有下次”
“下次”皇帝氣狠了,竟是慢騰騰的呵出氣音,冷淡的神色里露出幾分疲憊,以及蕭索,一字一句道,
“將徐嘉革職,剝奪狀元之身”
平康公主滿目驚愕,身子如同被抽干了氣,癱坐在地。
徐嘉若不是狀元,她還要他作甚
她堂堂公主難道還要嫁一個沒有前途的廢物嗎
她眼珠兒轉動了片刻,立即朝皇帝望去,眼底的懇求幾乎溢于言表。
皇帝神色復雜望著自己的長女,已然看出她的心思。
徐嘉是狀元,故而將他搶來做夫婿。
徐嘉被革除,立即就想將之拋棄。
這居然是他的女兒皇帝失望到了極點,他久久沉默著,
“朕沒能教養好你,是朕這個父親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