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有一套翡翠首飾”比起其他的,老太監對這套翡翠似乎更為慎重,他小心翼翼將置放在架子上的描金紫檀錦盒打開,露出大約十來件綠翡,其中有三條通體翠綠的手鐲,再有發飾戒環瓔珞壓襟十八子等等,入眼仿佛是水汪汪的一圈碧水,沁人心扉。
這樣的錦盒還有三套,當真是價值連城。
其他各式頭面,瓔珞,圍髻,應有盡有,耗費各類南紅,東珠,松石,蜜蠟,珊瑚,青金,和田玉,翡翠不知凡幾。
傅嬈一面嘆為觀止,一面是緩緩搖頭。
過于鋪張了些。
皇帝瞧她這臉色,心里拔涼拔涼的,果然不合她心意。
只得硬著頭皮拉著她往前走,來到最里一面墻下,面前擺設著一套高大的黃花梨百寶嵌衣柜,白玉觀音紫檀文臺,六棱型八寶插屏,黃花梨的羅漢床,粉彩山水長條掛屏,千工拔步床等等。
各色紫檀,黃花梨家具林林總總不下一百件。
更有古籍書法字畫四五箱,文房四寶,各類漆器,金銀器浩如煙海。
傅嬈最后什么都不樂意瞧,只一雙俏眼灼灼盯著皇帝,嬌嗔著道,“陛下,您這是做什么”
皇帝悶悶地牽起她的手,眸眼沉湛如海,頓聲道,“這是給你備的嫁妝呀。”
傅嬈豁然僵住。
他牽起她耳鬢垂下的梢發,凝望她精致的眉眼,“在朕心里,你的功勛,你的品格,便是最好的嫁妝,可世人多口舌,朕不愿你嫁入皇宮時,婚車上寥寥無幾,被人暗地說道。”
他嗓音沉緩,如泉水叮咚一點點滑入她心尖。
淚水自眼角緩緩蓄起,水汪汪的杏目淚水盈眶,男人的面容漸漸模糊,卻又格外深深地刻在她心里。
她當年離京時,店鋪交到傅坤手里,田莊給母親傍身養老,他們母子不愁吃穿,她方能安心離開,如今雖要嫁人,可給出的東西哪有要回的道理,她也不可能要,如此一來,她唯有當初皇帝賞賜的幾箱子首飾可帶走,可那點嫁妝遠遠配不上皇后的尊榮,近些時日,雖與他定了終身,卻是沉心醫事,全然忘了她嫁入皇宮時的體面。
這是本該她來操心的事,不想他都默默替她做了。
“您什么時候開始謀算這些的”傅嬈眼眶通紅,一抽一搭地問。眼前這些絕非一朝一夕之功。
皇帝心疼著,指腹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花,滿眼寵溺說道,“三年前,決定娶你時,那時你懷著身孕,朕很是頭疼,暗想置辦這些嫁妝替你撐場面,待你住入坤寧宮,給你用時常的器具,這樣氣味不至于熏著你,眼下這些嫁妝,費了三年光景,早就散了味,近一年置辦之物,回頭都擱在庫房,待過兩年再用也成。”
“那些金銀首飾也太多了得費多少銀子呀”傅嬈淚眼汪汪,委屈巴巴地問,總覺耗費他這么多心血,她心里不踏實。
旁的也就算了,單單普通銀鍍金的金釵便有一整盒,花樣也差不多,這些細碎的首飾備這么多作甚
皇帝緩緩搖頭,點了點她額尖,嗔怒道,“你呀真是個傻姑娘,今后你可是要當皇后的人,時不時便有人入宮覲見,遇著晚輩,你不賞賜那些細碎的首飾皆是給你賞人用的。當年喬氏入宮,喬家可是耗費半個家產給她添妝,十年下來,她也耗了七七八八。”
“朕可不愿嬈嬈失絲毫體面,是以給你多備了些,當然,你也不必擔憂,日后短了什么,朕都會給你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