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懊惱不該被柳貴嬪挑撥,與她為對。
但是皇后之命,不敢不從。
段婕妤猶猶豫豫起身,緩緩挪身上前,先朝傅嬈施了一禮。
宮人立即在傅嬈對面設座,又置一小案,段婕妤僵著笑坐下,將手肘擱在小案,
傅嬈從容將手指搭在她手腕處,凝神聽脈。
段婕妤悄悄瞥著傅嬈的神色,見她起先臉色還算平靜,后來皺了皺眉,臉色不太好看,段婕妤不由慌了神,“娘娘,莫非,臣妾有病”
傅嬈不看她,只凝神道,“你確實有病,來,換一只手。”
段婕妤這回乖乖地側身,連忙將另一只手的袖子擼起,放在小案。
傅嬈繼續聽脈。
大殿內靜若無人,眾妃皆目不轉睛盯著傅嬈那只手,見傅嬈神色端肅,不由生出幾分敬重。
半晌,傅嬈松開手,冷冷瞥了一眼段婕妤。
段婕妤這下已抖如篩糠,老老實實跪在傅嬈跟前,“娘娘,臣妾身子怎么了”
傅嬈嘆氣道,“醫者治病,首在信任,你若不信我,即便我告訴你如何診治,想必你也不會聽,本宮替你傳太醫吧。”
段婕妤一顆心跌入冰窖。
她這是得了了不得的病嗎
哪還有剛剛的氣焰,失魂落魄回了席位。
這頭陳容華小心翼翼起身,絞著手帕問,“娘娘,臣妾信得過您的醫術,您可否幫臣妾瞧瞧”
傅嬈失笑,“也好,咱們姐妹干坐著無趣,本宮便當積攢些醫案,給你們把把脈,你上前來。”
陳容華帶著幾分忐忑,堆著笑往前落座。
傅嬈給她把脈,須臾,示意她張嘴,瞧了瞧她舌苔,便皺著眉斥她,
“容華貪吃,怯熱,有暑濕之癥,外實內虛,雖無大病,可久而久之,人會懶惰,提不上勁,也睡不踏實”
“對對對,娘娘神斷,臣妾確實睡不得好,整日懶洋洋不想動”
“嗯,本宮給你開個方子,你晚膳前來拿。”
“臣妾謝娘娘恩典。”
陳容華剛一下去,寇婕妤大著膽子,掄起袖子上前,怯生道,“娘娘,您也給妾身把把脈”
她們這些女人長居后宮,上了些年紀,病痛就來了,她位份又不高,若不是病得狠,也不敢隨意請太醫,這么一想,有了個擅醫的皇后,也很是不錯。
寇婕妤路過虞妃時,朝虞妃笑著咧咧嘴。得多虧了虞妃教導她,讓她一定要唯皇后馬首是瞻。
且不說傅嬈什么來頭,單她皇后的身份,便可決定在座所有人的生死。
傅嬈又給她搭了搭脈,搭完脈臉色不太好看,又看了看她手經,欲言又止望著寇婕妤。
寇婕妤被她這番神色整得戰戰兢兢,眼淚都快滑下來,“娘娘,臣妾難道是不治之癥”
傅嬈重重點頭,“還真是不治之癥”
寇婕妤身子滑了下去,眼淚汪汪拽著傅嬈的衣角,抖了半晌,哭著道,“娘娘可要救我,我不想死啊,我在這宮里住的好好地,有吃有喝,無憂無慮,我娘家只剩下哥哥,若是我回了家,哥哥嫂嫂指不定怎么糟蹋我,眼下我是宮妃的身份,陛下待我們極是大方,份例給得足,他們一年入宮探望一回,我還能給他們些賞賜,尚存些臉面”
寇婕妤語無倫次絮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