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嬈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媚眼如絲,直勾勾盯著他。
男人雖不年輕,可模樣依然極俊,利落的線條,清雋的眉眼,透著溫潤的光。
他待她總是極好的。
明知他要剝橘子,反倒是撒著嬌抱著他胳膊不放。
皇帝一面得攙著她半個身子,一面還得從她肘下騰出個手來剝橘子喂她,忙得不亦樂乎。
“朕忙完已是子時,不舍得攪你睡眠,是以歇在御書房,這不,早早處理完政事就來看你,你倒是埋怨朕”
傅嬈嚼完一口橘子,眼巴巴望著他,“陛下,您是不知,這數月來,陛下日日陪著臣妾,臣妾已離不得您,您一日不在,臣妾根本睡不踏實,與其讓臣妾惦記著,還不如等著您一道睡,晚雖晚,好歹也能睡個踏實覺”
皇帝聞言眼神微微一動,靜靜凝睇她,一時未接話。
從何時起,當初那毅然決然要離開他的姑娘,粘他粘得這般厲害。
他心底被密密麻麻的歡喜和甜蜜給塞滿。
他喜歡這樣的她,他的嬈兒就該這般嬌寵著。
半晌,他將剝好的另一半橘子一片片塞入她嘴里,啞聲承諾,“朕保證,以后無論多晚,都要回到你身邊”
傅嬈甜甜地倚著他笑了。
懷了孕的女人本就嬌氣,何況丈夫比她大那般多,那滿心的依賴都從眉眼里溢出來,怎么都防不住。
皇帝瞧不得她這番模樣,恨不得立即捧著她吻,可也知孫釗接鄭氏去了,他不便久留。
他不知,鄭氏緩步往內殿來時,沿著長長的廊道,隔著珠簾,恰恰將這一幕收在眼底。
她扶著雕窗立住,眼眶漸漸濕潤。
躺在塌上的女子,明眸皓齒,如珠似玉,嬌滴滴的,如同浸潤在蜜糖里,渾身冒著一股鮮活嫵媚。
陌生,卻又熟悉。
是她的嬈兒無疑。
可鄭氏卻無比心酸。
記憶里,傅嬈從未與她撒過嬌,最多在央求她別嘮叨時,軟軟地喊幾聲娘。
剝橘子喂人這等事,從來是傅嬈來做。她從八歲起,勞神勞力,拋頭露面,照料一家老小。
鄭氏被她照顧得太好,以至于忘了,女兒當初也不過十幾歲,也需要被護著,寵著。
面前,傅嬈被帝王無微不至的呵護著,如同女兒般嬌養,一代帝王尚且如此,遑論闔宮下人
也難怪孫釗能恭恭敬敬地抬來肩輿。
可見女兒在宮里過得極好。
宮人終究不好讓鄭氏久候,連忙入內通報,皇帝啞然,只得裝聾作啞,施施然離開。
待他離去,鄭氏方才入了內殿,掀開珠簾,規規矩矩要跪下行禮。
傅嬈急忙喚住她,“娘,您無需行此大禮。”
鄭氏堅持道,“禮不可廢。”
她先行了君臣大禮,宮人攙著她坐下,傅嬈扶著床榻起身,又朝她施了家禮,母女倆方擁在一處話閑。
傅嬈數月不曾見她,想得慌,拉著她問東問西。
鄭氏除了點頭也不知該說什么,只怔怔望著她,仿佛千頭萬緒無從說起。
眼瞅著到了傅嬈喝燕窩的時辰,宮人不敢耽擱,先是送了一盅燕窩進來,一掌事嬤嬤親自挽起袖子,一勺勺喂傅嬈,端茶倒水,擦嘴凈手,無一不周到細致。
再瞧傅嬈裝扮,雖是因懷孕,僅插了一支點翠的金鑲玉珠釵,一對碧玉鑲紅寶石的耳墜,樣樣皆是精致昳麗。
讓鄭氏瞧得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