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嬈見母親神色有異,只當她有心事,將宮人揮退,細細問她,“娘,您到底因何事入宮快些說來,別捂著了。”
鄭氏恍惚回神,回握住她的手,“是有一樁事,倒也不急”細細打量女兒神色,色澤新艷,如同嬌花,“娘瞧著,陛下待你極好,女兒你是熬出頭了”
原先擔心皇帝年紀大,委屈了女兒,如今瞧著,男人沉穩也自有好處,處處能替嬈兒著想,她當真是享福來了。
傅嬈便知鄭氏該是撞見了剛剛那一幕,面紅耳赤,“娘,您別說這些,快說,坤兒怎么了”
鄭氏失笑,便將世家要與傅家聯姻之事道出。
傅嬈愣了愣,思量片刻,卻是搖頭道,
“眼下坤兒要秋考,京兆府的省試可謂是萬里挑一,若不能過省試,便無法參加明年的春闈,他的婚事不急,我心里有數,無論誰來,母親以不曾科考為由,先拒了才是。”
鄭氏頷首,“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又問起了傅嬈懷孕一事,教了許多老方子,傅嬈聽在耳里,并未往心里去。
傅嬈曉得鄭氏身子不好,要留她夜宿一日,卻被鄭氏推拒,
“那可不成,傳出去,該有御史參你。”
“您身子不好,朝野皆知,女兒留宿您,也算不得錯。”傅嬈拉著她不放。
鄭氏思及帝后依依不舍那幕,曉得自己留下不過是礙人眼,只得硬著頭皮道,“陛下該不高興的”
傅嬈愣住,俏臉一片殷紅,也不好再挽留,一面又給鄭氏把脈,確定無礙,著人取來一盒金銀首飾,并一盒藥丸給她。
藥丸鄭氏收下,那盒首飾卻拒了。
“娘娘在宮里開銷甚大,臣婦家里有鋪子有田莊,吃穿不愁”鄭氏不是貪財的人,小門小戶出身的人,亦有小門小戶的骨氣。
后來又尋來笨笨給她請安,傅嬈備嫁那段時日,笨笨時常去傅家住,鄭氏抱著她給她繡衣裳納鞋穿,感情也極好。
笨笨主動提出送婆婆出宮,傅嬈笑著應下。
祖孫倆一路有說有笑至宮門口,鄭氏竟然不覺得乏累。
笨笨年紀小,心思卻多,避開宮人,悄悄拉著鄭氏嘀咕道,“婆婆,您跟舅舅說,讓他入宮請旨,帶笨笨出宮玩哪,笨笨在宮里好無聊好無聊的”
鄭氏哈哈一笑,蹲下來刮了刮她鼻頭,“你個小滑頭,你舅舅專心備考,待秋闈結束,婆婆讓他來接你玩。”
笨笨喜笑顏開。
日子進入冬月,傅嬈總算熬過孕吐的艱難時段,她精神氣頭一好,一面忙著悉心教導女兒,一面操心傅坤科考的事。
前段時日傅坤科考結束,順利通過秋闈。
京城世家坐不住了,紛紛提出要嫁女給傅坤,甚至有人都求到皇帝跟前來。
傅嬈自然在為此事憂心,撫著肚子翻閱宮外送來的貴女畫像,前思后慮,想為傅坤選一門合適的婚事。
冬月初八這一日,晨起,天空下起了鵝毛大雪。
傅嬈懶懶地躺在暖閣里不想起床,皇帝早早視朝回來探望她,見她睡得一動不動,莫名窩了些火,冰冷的手掌伸入被窩里,撓了撓她腳心。
傅嬈下意識一縮,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瞥見是他,輕哼了一聲,又換了個姿勢往里窩著繼續睡。
皇帝氣急,咬牙切齒撩著她發梢,“皇后,你近來關懷女兒,操心幼弟,可有想過今日是什么日子”
傅嬈愣了一下,連忙從被窩里爬了起來,“什么日子”
候在門口,實在瞧不下去的小金子,頭一回多了一句嘴,
“娘娘,今日是陛下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