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箏也感覺受了冷待輕視,但不想在下人跟前丟臉,便低聲喝斥道“胡說什么王爺性子本就溫淡,待誰都如此。”
得了主子訓,丁香只得訥訥陪了不是。
皇宮極大,待沃檀跟著走到淑妃宮室時,已經是好幾盞茶后的事了。
見得陳寶箏,淑妃心疼得對這個未來兒媳噓寒問暖,直把陳寶箏感動得幽幽咽咽的。
不愧是最受帝王濡寵的女子,淑妃的聲腔兒都直讓人筋骨酥軟,與人一笑時,那眼里更是光色瀲瀲,仿佛沒什么煩心事。而且她雖也是病著,那眉眼氣質卻獨有一番風韻。
貨得貨,得扔。
沃檀想自己以前要是病了,去河邊喝水時迷迷糊糊朝里一照,幾時都是面色蠟黃嘴唇泛白,要多像鬼有多像鬼,哪跟人家似的,還有精神梳洗打扮接人見客。
還有她養在家里的病秧子也是,每回見他咳得篩糠蒲柳聽他說話氣有沮滯,她就格外想撲倒想蹂躪。
要不是撲過幾回他直接吐血暈倒,她早吃著大肉,早跟他牙床對壘了。
殿中,陳寶箏與淑妃互相關切過后不久,有小黃門來稟報,說是蘇國公府的二姑娘來了。
淑妃說宣時,恰好,沃檀捕捉到陳寶箏極其克制的一個白眼。
過了小會兒,沃檀見到了明顯不受陳寶箏待見的,永信伯府的二姑娘。
一陣玲瓏輕響中,人到了。
“取眉拜見姨母。”
即便沃檀念不出幾句詩,也能感受到這名字里的雅意。
而蘇取眉人如其名,生得眉如新月面似芙蓉,但一雙美目清然沉靜,是個冷中含艷的氣質,看起來,便是個閑時喜歡詠絮焚香護蘭煎茶的主。
沃檀讀過的話本子不少,知道閨秀里最受文人才子歡迎的,便是蘇取眉這款了。
“陳姑娘。”
“蘇姑娘。”
被淑妃喚過免禮后,陳寶箏和蘇取眉又相互行了禮。
這位蘇姑娘出現后,陳寶箏說話變得斟酌多了,且基本每一句后都要拿余光觀察人家,像是暗地里跟人較勁,又像是生怕說錯什么惹了這蘇姑娘嘲哂。
可沃檀觀察過,這蘇姑娘性子極靜,說起話也是娓娓綿柔,非是點到自己身上了從不主動搭茬,怎么看也不像愛出風頭,或擠兌別人的刻薄性子。
宮里規矩多,陳寶箏待不得太久,多坐了會兒就起身作別了。
離了淑妃宮里后,沃檀又跟著陳寶箏去了坤寧宮。
這是淑妃特意交待陳寶箏的,不管皇后見是不見,她禮數必須得做足了,少不得磕個頭再出宮。
果如淑妃所料,陳寶箏沒能謁見鳳容。據說是皇后今天見了不少人,這會子困乏了,讓她不必多禮。
按淑妃說的,陳寶箏在外頭的地磚跪下,而沃檀作為隨從,也沒少得了跟她一道,朝主殿結結實實磕了個頭。
起來后,幾人才轉了腳尖,便見有人迎面進了坤寧宮,正是昨兒和陳寶箏一起中毒的五皇子。
“五殿下。”陳寶箏盈盈福身。
要說這倆人也是,昨天解的毒今天就一個個到處走,倒有幾分她們六幺門人的膽氣和魄力。
沃檀正自個兒嘀咕著,那五皇子朝她投來了注意力“你就是昨兒那個給本殿解毒的”
“是草民。”
“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沃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