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擲地有聲,名喚佟兒的丫鬟腿彎一拐,頓時跌坐到了地下。
而在場別說胡飄飄了,就連沃檀,都不由偏頭多看了陳寶箏兩眼。
本以為她是個嬌縱的高門千金,沒想到喊打喊殺起來,竟比她們江湖中人還要兇殘。
再觀蘇取眉,愈加額心顫著,面色青白。
且不說這丫鬟她心疼不心疼,重要的是此時若處置,便是在辣辣地打她的臉。
冷滯的氣氛中,蘇取眉咬了咬牙根正待要說些什么時,卻冷不防聽得“噗哧”一聲笑。
抬目望去,見是陳寶箏。
方才還橫眉冷對的陳寶箏,此刻抬扇擋住鼻尖,翹著眼角悠悠道“開玩笑的,我怎么舍得為難蘇姐姐呢”
這一出喜怒無常,直把蘇取眉弄得蹙起了眉頭。
陳寶箏不緊不慢地搖著團扇,意味深長道“只是蘇姐姐今后可要教下人謹言慎行才是,畢竟有些話說出來,怕要先臊了自己的臉。”
從聲到腔,無不挾著濃濃的嘲弄,偏蘇取眉還不得不裝一回傻,生受了這把愚戲。
手心掐出了深深的月牙痕,她忍著氣去扶自己丫鬟“還不向陳姑娘道謝今后再不可胡亂說話了。幸好今日偷聽的是陳姑娘,她菩薩心腸不與你計較,若換了旁的人,你怕是命都沒了。”
陳寶箏好似沒意會蘇取眉暗哂自己偷聽,她挑眉看那丫鬟,還語重心長地叮囑道“是了,隔墻有耳。雖然不少人知道你們小姐愛慕九王爺,但你可以說九王爺對她毫無興趣,卻不能說王爺一句不好聽的,否則便是害了你們小姐,知道嗎”
嘴皮子損成這樣,胡飄飄沒能憋住,撲笑出聲。
得益于胡飄飄這一笑,蘇取眉已覺今日羞辱難堪至極,偏陳寶箏不是個見好就收的。
她擺著臀兒走到蘇取眉身邊,嬌著聲氣兒道“對了,我怎么聽說上回在公主府中時,若不是蘇姐姐沒頭沒腦沖過去,王府的人早便擒得刺客。可蘇姐姐胡亂一攪和,倒險些累得王爺受傷那般莽撞,王爺不怪罪你就不錯了,怎還能怨王爺不去看你呢”
“你、陳寶箏你欺人太甚”蘇取眉牙關緊扣,面容繃得緊緊的。
陳寶箏后退一步,說出的話卻仍帶挑釁“這就受不住啦過不了多久,你可是要跪我一跪的。”
“小姐,咱們走吧”蘇取眉身邊的小丫鬟扯了扯她的袖子,瑟瑟出聲。
蘇取眉呼吸促急,一張朱唇顫了又顫,氣得臉帶薄紅。
可若鬧將起來,以陳寶箏肆言無忌的尖蠻性子,不定于人前說出什么難聽的話來。
倘使這場沖突化大,想來還是于她最為無益。
憤憤又耿耿,幾經權衡后,蘇取眉最終在丫鬟的勸聲中,擰身走了。
見她怒遁,上風占盡的陳寶箏洋洋自得,輕蔑地哼笑一聲,往另個方向繼續閑逛起來。
后頭,胡飄飄與沃檀打著腹語“瞧吧,什么叫虎母無犬女打陳夫人肚子里出來的,就是遺傳,也能傳得她娘親三分本事。”
沃檀無瑕理會陳寶箏,她的目光在蘇取眉主仆背影上停留了好片刻,接著問胡飄飄,能不能幫她扮成那個叫佟兒的小丫鬟。
胡飄飄反應倒快“你是想明天跟去王府”
沃檀扁了扁嘴“你管我去哪里,能不能扮”
“你跟那丫鬟身量差不多,也不是不能扮”胡飄飄拉著長音,眼里有著懶洋洋的探究“你先告訴我,方才為何對那陳夫人出手”
沃檀眼睛瞇起。
為何她還想問問那婦人,為何故意讓婆子燙自己呢
停云靄靄,朝日霧濃,兩日倏忽便過。
早起梳洗停當后,蘇取眉遲疑片刻,還是問了問旁邊丫鬟“佟兒可好些了”
那丫鬟回道“佟兒姐姐昨兒已經退燒了,晚上吃完飯她還出去消了趟食呢。就是嗓子好似有些啞,小姐要喚她么”
蘇取眉略作沉吟,還是點了點頭。